“姑娘，这饭盒咋卖？“
“今儿只抽奖不卖货。“姜云霜敲锣压住喧闹，“房陵姜家铺子，专供酒楼客栈！“她甩出价目单，“买百盒送二十，买千盒送货上门！“
人群后头传来马蹄声。朱红官轿停在街角，帘缝里露出半张阴鸷的脸。姜云霜后背绷紧，面上笑得愈发甜：“最后五十抽！抽完收摊！“
胖东家突然挤进来：“给我留三十罐！“银锭砸在桌上哐当响。姜云瑶麻利打包，余光瞥见官轿掉头，压低声道：“狗官走了。“
暮色渐浓时，八仙桌上只剩几个卤蛋。姜云霜摸出最后罐头塞给卖炊饼的老汉：“您老常来啊！“转身撞见绸缎庄伙计探头探脑。
“东家让问，能赊账不？“
“现钱九五折！“姜云霜晃着钱串子，“赊彰押房契。“
伙计扭头就跑，差点撞翻收摊的姜文昭。六人缩在客栈后院数钱，铜板堆成山。姜云莺突然举起火腿肠：“二姐，这肠衣嚼不烂！“
“塑料皮不能吃！“姜云霜示范撕包装，“这么一拧......“
“咔嚓！“姜锦琛连皮带肉啃了半根：“挺脆生！“
众人笑作一团时，铜镜泛起涟漪。陆哲晏顶着鸡窝头出现：“赚翻了？“
姜云霜晃着钱袋嘚瑟：“够买半车胭脂料！“
“等着！“陆哲晏摸出个铁盒子，“这叫点钞机，铜钱往这儿塞——“话没完，镜面突然映出朱红官轿去而复返。
“抄家伙！“姜锦琛的刀已出鞘。姜云霜却按住他，抄起最后盒自热火锅掀开盖子。红油汤泼在门槛上，辣味呛得掀帘的衙役直后退。
“官爷尝尝鲜？“姜云霜笑吟吟递上竹筷，“新到的麻辣锅，专治风寒。“
师爷捏着鼻子徒轿边。朱承义阴沉着脸摔帘：“走！“
当夜，六人围炉涮罐头肉。姜云瑶忽然道：“狗官不会善罢甘休。“
“正等着他呢。“姜云霜摸出个油纸包，“明日往青州府送二十盒'特制'罐头。“烛光下，巴豆粉在罐头皮上泛着青光。
铜镜突然传出吸溜声。陆哲晏举着螺蛳粉坏笑：“给你们加个菜？“
酸笋味窜出镜面的刹那，众人作鸟兽散。姜云霜捏着鼻子踹铜镜：“姓陆的缺大德！“
雪粒子扑簌簌打在窗纸上，抽奖箱的残页被风卷起。写着“朱“字的奖券飘进阴沟，与夜香车并排躺在巷尾。而百米外的府衙书房，朱承义正对着自热饭盒犯愁——师爷试吃后已跑了三趟茅房。
“房陵？“绸缎庄东家捏着卤蛋直撇嘴，“那鸟不拉屎的地界！“
姜云霜指尖敲着铜锣：“每月初八商队过青州，托他们带货只收两成脚钱。“她突然压低嗓门，“东家要能凑够五千两，我亲自押车送您府上！“
人群里几个掌柜交换眼神。粮铺老板搓着山羊胡：“倒是能省三成税......“
日头偏西时，两百张奖券抽得精光。姜云瑶数着订单叹气：“统共才二百两。“姜云笙却乐颠颠收拾空箱：“白送卤蛋都有人嫌，青州人真难伺候。“
客栈掌柜捏着火腿肠竹签剔牙：“姑娘，给咱留五十份自热锅。“油手在账本上戳了戳，“卖得好再加单！“
姜云霜刚要应声，后领忽然灌进股冷风。蓝袍老者不知何时立在廊柱下，长须在暮色里泛着银光：“友，借一步话。“
茶座临窗，姜云霜斟茶时腕骨绷紧。老者袖口露出半截疤痕，像被火舌舔过。
“老朽韦德清。“他屈指叩着自热饭盒，“此物有多少？“
“您要多少？“姜云霜指尖摩挲桌沿裂缝。
“尽数要了。“
茶盏“叮“地磕在碟上。姜云霜抬眸，正撞见老者右手虚抚左臂——那儿本该搭着拂尘。
“前辈笑呢？“她忽地展颜，“就这自热饭，我能从漠北铺到岭南。“
韦德清长眉微挑：“若我要十万盒？」
“备好银票，半月交货。“姜云霜撕开卤蛋包装，“定金三成，走镖局押送。“
老者突然抚掌大笑，惊飞檐下麻雀：“师父得准，救世星果然在北！“袖中滑出块龟甲，“友可识得此物？“
姜云霜瞳孔骤缩。龟甲裂纹竟与房陵矿脉图分毫不差。她突然抄起茶壶添水：“韦老尝尝这茶，房陵野山菊焙的。“
韦德清就着壶嘴饮了口，菊香混着铁锈味直冲喉头。他面色不改：“好茶！“
暮鼓声里，姜云霜瞥见老者腰间玉牌闪过“机“二字。她忽然摸出块朱砂矿：“前辈可要验货？“
“不必。“韦德清甩出银票，“三日后粮船抵港，劳烦姑娘装船。“他起身时衣摆翻卷，露出靴底星象纹。
姜云瑶抱着货单冲进来：“二姐！朱承义派师爷......“话音戛然而止。韦德清已不见踪影，窗棂上落着片龟甲。
当夜，铜镜泛起涟漪。陆哲晏顶着黑眼圈出现：“十万盒？你上哪儿搞流水线？“
“正想问你呢！“姜云霜晃着银票，“要能弄来塑料膜......“
“打住！“陆哲晏举起泡面桶，“先好，巴豆粉我可不包邮。“
镜面突然映出姜云瑶慌张的脸：“二姐！官差封了客栈！“
姜云霜抄起卤蛋砸向铜镜：“姓陆的，快想法子！“
陆哲晏手忙脚乱调设备：“听着！后厨泔水车底有暗格......“
话没完，房门被踹开。朱承义阴着脸跨进来：“姜姑娘好手段！“
姜云霜反手泼出菊花茶：“大人尝尝房陵特产？“茶汤溅在银票上，“机阁“水印渐渐浮现。
朱承义脸色骤变，官靴碾过龟甲碎片：“原来攀上国师了。“他甩袖冷笑，“咱们走着瞧！“
更声敲过三响，姜云霜摸黑撬开泔车暗格。十万盒自热饭码得整整齐齐，包装上赫然印着“陆氏军工“的钢印。
铜镜突然发烫，陆哲晏的虚影浮在半空：“军用压缩粮，热水泡开就是炸弹——“
“你疯了！“姜云霜险些摔了卤蛋。
“开玩笑！“陆哲晏笑出虎牙，“加零维生素，当赈灾粮正合适。“
漕船离港那日，韦德清立于船头。十万盒自热饭下压着房陵矿脉图，朱砂标记的节点恰是土豆田。姜云霜啃着糖葫芦目送帆影，忽然咬到硬物——厚龟裂成两半，露出张字条：“星移斗转，静待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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