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葫芦口。
随着夜色降临，原本应该昏昏欲睡的吐谷浑士卒，却如临大敌一般，在葫芦口的平原之前摆开了阵行，严阵以待。
在无数的火光照耀之下，吐谷浑士卒弓上弦，刀在手，马蒙眼，甚至就连耳朵也全部用棉花堵了起来。
相比之从前，他们这种武装到耳朵的准备工作，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毕竟令行禁止这种东西，不管放到哪里都是如此。
哪怕……它是马。
然而，这次他们却一反常态，不止这里的马堵了耳朵，就连后方那即将赶过来的大部队，也同样是如此。
这操作，不可谓不离谱。
然而对于他们来，离谱归离谱，只要能够防范炸药包对战马的伤害就校
至于别的？那还重要吗？
至少对于丘力居来，除了这一点之外，他已经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更何况，这一点还在之前的那一战，他自己亲身试验过的，效果还是有的。
哪怕，效果并不是太大。
想到此处，丘力居的脸色有些难看，脸色狰狞的同时，也握紧了手中的弯刀。
“哼！该死的唐人！”
“本王迟早有一……”还不等丘力居放完狠话，一阵阵轰鸣声传来。
“轰隆隆！轰隆隆！”
随着轰鸣声的逐渐靠近，地面也同样剧烈震动了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让人心生惊惧，面色大变。
“该死！他们竟然真的来了！”
丘力居脸色难看，这种动静，作为长年骑马作战的他来，又怎会听不出来呢？
然而，他却不希望自己听出来，毕竟他们吐谷浑的大部队，直到现在可都还没过来呢，就更别提回鹘人和那些西域国了。
原本按照他以往的经验，这些唐军应该在几十里之外安营扎寨的，最早也要到明日亮了之后，才有可能对他们发起进攻。
然而，这些唐军却不按套路出牌。
不过让丘力居松了一口气的是，他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已经提前集结了他手下部族的勇士，不至于仓促接战，手忙脚乱。
就是不知道，这次唐军来了多少人，自己这最后的十万族人，又能否抵挡的住。
随着前方的火光逐渐靠近，丘力居咧嘴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吐谷浑的勇士，列阵！迎敌！”
“弓箭手，准备抛射！”
“投石车，装填火球！”
“骑兵准备冲锋！”
“……轰隆隆，轰隆隆。”
近了，更近了，距离完全够了。
“投石机，全部发射！”
随着上百个从而降的火球落地，前方的火光顿时大乱了起来，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停止脚步，反而是越来越近了。
见状，丘力居残忍一笑。
“弓箭手，射！”
随着一阵阵如雨点儿般的箭雨落下，前方的火光也直接熄灭了大半，但是吐谷浑的弓箭手却并没有停止，反而射的更欢了。
见状，丘力居也不在犹豫，直接一马当先领头冲了过去，毕竟战机这种东西，稍纵即逝，也容不得他多做考虑。
虽然，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是没办法，他要是在不发起冲锋的话，他们的战马就跑不起来了，到时候等待他们的……
只能是一场屠杀，一边倒的那种。
“为了柱王的荣耀，冲锋！”
“为了吐谷浑，为了柱王！”
“杀！！！”
“……”
……
两个时辰之前。
葫芦口五十里之外。
唐军临时营地，营帐之内。
“刘旭！你疯了吗？”
苏定方起身抓着面前之饶衣领，面色有些潮红，也有些不可置信。
“你个狗东西，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就知道报仇，你有没有想过有多少人跟着我们？你那些死去的弟兄是命，难道他们就不是了吗？”
“你个狗东西，你倒是话啊！”
“你难道忘了，当初老大是怎么教我们的吗？你是不是忘了？啊？你话啊！”
面对苏定方的质问，刘旭并没有反驳，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苏定方，我才是主将。”
“你只需要将我的命令传达下去，至于它能否成功，那是我的事情。”
罢，刘旭伸手一点一点的掰开了衣领上的手，转身走向了营帐之外。
在出账之前，却又突然停顿了下来。
“臭要饭的，你别忘了！”
“我是十六号，你是三十八号。”
“他们确实是我兄弟不假，我也确实想给他们报仇，但是我同样也知道，跟着我们的这些人，他们，同样也是我兄弟。”
“我不可能为了他们那几十个已经死去的弟兄，再让另外的五万弟兄去送死。”
“苏定方……”
“当初的事情，你该放下了。”
“要是你还是如此下去的话，你可能不适合军营，早点儿回龙首原去吧。”
罢，刘旭真的走了，再也没有停顿，再也没有回头，也不在继续开解苏定方。
是的，在刘旭看来，现在的苏定方，无疑是有病的，而且病的还不轻。
他，太过在意生死了。
虽然刘旭知道，他是因为当初李二狗等饶那件事，再加上之前救他的那一战，才会变得如此在意，但是……
战场上又哪里会不死人呢？
从古至今，战场都是你死我活，刀光剑影不断，血流成河不休，盖莫如是。
然而，这一点他苏定方不知道吗？
他知道，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然而，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
整个楚王府麾下，就数他苏定方手底下死的人最多，这让他如何才能放下呢？
但是……
让他像刘旭之前所的那样，让他回龙首原养老，他又不甘心。
他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也不是为了光宗耀祖，他仅仅只是想赎罪，仅此而已。
短暂的沉默之后，苏定芳不再犹豫，也不在纠结，当即快步朝着帐外跑去。
“刘旭！”
“让我来当诱饵！”
“你是主将，你不能冒险。”
“……”刘旭有些莫名其妙。
谁我要亲自去了？
云中部族的勇士，是吃干饭的吗。
这臭要饭的，恐怕不是有什么大病，而是脑子出了什么大问题吧？
傻了吗？看来是了！
如此来，他也确实该回去养老了。
啧啧啧！岁月不饶人啊！
战场，还是交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吧。
你已经老了，把握不住。
想到此处，刘旭抬头一看。
“今的夜色，真黑啊！”
“不过，还挺适合杀人！”
“……”
“全军开拔，目标葫芦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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