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振带着王翠翠来到村委会，作为代理村主任，办理这种分家手续，并不繁琐。
村委会的办公室内，王翠翠攥着那张分家文书，眼珠子都快黏在宋振手里的钞票上了。
“快点儿！磨蹭啥呢？”
她跺着脚催促，丝毫不在意林婉从家中分出去的事儿。
宋振慢条斯理地将文书递给陈铁山：
“陈叔，劳烦您做个见证了。”
陈铁山接过文书，眉头紧皱着摇了摇头。
“王翠翠，我从未见过你这样鼠目寸光的女人，这么好的女婿，这么好的姑娘，还比不上三百块钱？”
“站着话不腰疼，我家穷不知道？签完给钱，可不许反悔！”
“王翠翠，你可想清楚了？这文书一签，林婉可就真不是你们林家的人了。”
“签！赶紧签！”
王翠翠一把抢过钢笔，歪歪扭扭地画了个押。
“三百块钱呢，够给我家老大房媳妇了！运气好，不定老二的媳妇都能一并解决。”
王翠翠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都快要笑出声来了。
宋振盯着她令人作呕的表情，险些直接吐出来。
“钱给你。”
宋振将三沓大团结拍在桌上。
“从今往后，林婉与你们林家再无瓜葛，你们林家再有什么困难，我宋家也绝对不会想帮！”
“给你给你，留在我家，我还担心浪费粮食呢……”
王翠翠一把抓过钱，蘸着唾沫数了起来。
她数得太专注，连陈铁山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都没察觉。
“陈队长，宋村长！好消息啊！”
陈铁山的助理跑得气喘吁吁，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县里刘局长来电话了，宋村长研发新型化肥有功，要给宋村长发500元的奖励，还特批了1000元的研发经费！”
王翠翠数钱的手突然僵住了。
“多少？”她猛地抬头，嘴角还挂着唾沫星子。
陈铁山也吃了一惊：“这钱是怎么送来的？”
“巧了！”
助理刘抹了把汗。
“供销社的章今去镇里采购，正好碰上刘局长在望山镇检查工作。刘
局长原本要亲自来的，见到章就把钱托他带回来了。”
着，他将信封塞入宋振的手中，继续道：
“刘局长得知村长再寻西红柿种子，还特意去镇供销社找人，取了最新到的一批西红柿种子，让一并带给宋村长。”
王翠翠手里的钞票突然变得滚烫。
她看着宋振接过那个厚信封，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那里面装的可是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巨款啊！
“对了，还有件事儿。”
刘补充道：
“刘局长让宋村长尽快写入党申请书，下次送信日交到县里去。”
这句话像记闷雷砸在王翠翠头上。
入党？
那宋振岂不是要正式转正了？
她突然想起前几听宋振在县里都有关系，当时还当是吹牛……
“不可能！”
她尖着嗓子喊。
“他一个毛头子，能当上代理村长，已经是捡了大便宜了！县里怎么可能给他这么多钱？”
陈铁山冷笑一声，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盖着红头公章的文件：
“白纸黑字写着呢，‘特奖励宋振同志五百元，另拨一千元专项经费’，底下还有刘洪局长的亲笔签名。”
王翠翠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她突然想起刚才宋振的“林家再有什么困难，宋家也绝对不会相帮”，她的肠子都悔青了。
先前她本以为，一个代理村长，要不了多久估计就会有人顶替。
再者，她先前就已经得罪了宋家。
她拉不下脸道歉，更何况，她可不信宋家能一直事事顺利。
与其卑躬屈膝，倒不如靠林婉再敲一笔。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县里似乎真的特别看重宋振。
一时间，这个市侩的女人内心顿时五味杂陈。
“那个……振子啊……”
她哆嗦着去拉宋振的袖子，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这文书还有钱，你要不……”
“白纸黑字，红手印都按了，你还想反悔？”
宋振甩开她的手，转向刘。
“刘哥，见到章的话，替我谢谢她。”
宋振摇了摇刘带过来的种子，收入到了怀中，毫不留情地扭头走了。
“我的亲闺女啊……”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
“娘糊涂啊……”
没人理她。
就连角落里静静等着宋振的林婉都安静地站在一旁，始终一言未发。
“婉啊……”
她爬过去想抱林婉的腿。
“娘知道错了……”
林婉轻轻退后一步，躲到了宋振身后。
这个动作彻底击垮了王翠翠，她瘫在地上，手里的三百块钱撒了一地。
“走吧。”
宋振牵起林婉的手。
“回家给你炖肉吃。”
他们走出村委会时，王翠翠的哭嚎声还能听见。
但渐渐地，那声音被风吹散了，就像林婉过去十八年的噩梦一样，越来越远，越来越轻。
……
路上，林婉拉着宋振，脸色也恢复了许多。
“宋振哥，这钱你打算咋办？”
“300元存着，200元改善咱家的环境，剩下的1000元，全部投入集体生产。”
宋振摸了摸林婉的头。
“最主要的是，得给你做几件合你身的衣裳。艳儿还没咋发育，你穿她的衣裳，还是有些太紧了。”
着，宋振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林婉丰满的上围。
“振墩子！你个死不正经！”
林婉一脚踢在宋振的屁股上，揪起了他的耳朵。
“我错了……错了……”
两饶相处氛围好极了，打打闹闹刚来到宋家附近，忽然看见前方宋家门口围了一群人。
周海带着十几个社员站在那儿，脚边放着两坛酒。
“宋村长！”
周海洪亮的声音传来。
“大伙儿把第一个大棚搭好了！特地来报喜！”
原来在宋振去村委会的这段时间，粮产组的社员们一鼓作气，真的把原本要两才能完成的温室大棚给建成了。
“这么快？”宋振又惊又喜。
“今的风其实不算，可按您的弄，那大棚真的结实得很，大家高兴，手上也就麻利了不少，真就全干完了！”
“那你们这是？”
“你那播种机太好用了！”
周海笑得满脸褶子。
“今后大家再播种，一在干三的活都没问题，这不，大伙儿凑钱打了两斤散白，非要来敬你一杯！”
宋振回头看了眼林婉。阳光照在她脸上，那些伤痕已经不那么明显了。她微微笑着，眼睛里闪着光。
“大家进屋！”
宋振高声招呼道。
“我来准备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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