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曦，金色的阳光穿透薄雾，在村间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昨夜的一场细雨让泥土路变得松软湿润，宋振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脚下泥土的弹性。
路边的狗尾巴草上挂满晶莹的露珠，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宋振和陈铁山并肩走着，竹篓里的老鳖时不时动弹一下，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在静谧的晨间格外清晰。
这声音引得几只麻雀从路旁的灌木丛中惊起，扑棱着翅膀飞向远处。
陈铁山怀里抱着那条金灿灿的鲤鱼，粗糙的手指心翼翼地避开鱼鳍，生怕弄坏了这稀罕物。
阳光照在鱼鳞上，折射出琥珀般的光泽，将老人黝黑的手掌都映得发亮。
“振子，你这钓鱼的手艺……”
陈铁山欲言又止，目光不时瞟向宋振肩上的碧绿鱼竿。
那竿身在晨光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彩，像是活物一般，握把处的蓝宝石随着步伐的节奏时明时暗。
“是从哪学的？”
宋振嘴角微扬，鱼竿在他肩头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握把处的蓝宝石偶尔闪过一道微光：
“陈叔，这是祖传的手艺。我爷爷当年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钓鱼好手。”
“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
陈铁山眯起眼睛，抬头望向远处连绵的青山，回忆道：
“只听闻你爷爷打猎是一把好手，那年冬独自一人对抗闯进村子的黑熊，救了半个村子的人，没想到钓鱼还这么厉害。”
宋振笑着解释：
“钓鱼也属于打猎技能的一部分。”
他顺手拨开垂到路中央的柳枝。
嫩绿的柳叶上还带着晨露，打湿了他的袖口，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时候跟着爷爷在溪边垂钓的时光。
“爷爷常，一个好的猎手要懂得观察水流，了解鱼儿的习性。”
转过一个长满青苔的土坡，村口的百年老槐树映入眼帘。
那棵老树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树干粗得要三个成年人才能合抱，树皮皲裂如龙鳞，树冠却依然茂密如盖。
树荫下已经聚集了几个早起纳凉的老人，他们或蹲或坐，正在分享一袋旱烟。
袅袅青烟在晨光中缓缓上升，与薄雾融为一体。
看到两人走来，老人们纷纷直起了身子。
“哎哟！老陈，你这是……”
李老汉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条金鲤鱼，惊得旱烟袋都掉在霖上，烟丝撒了一地，在潮湿的泥土上很快就被浸湿了。
陈铁山挺直了腰板，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骄傲：
“振子钓的！不光这个，还有条七斤多的草鱼呢！”
他着拍了拍腰间挂着的竹篓。
老人们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惊叹着。
王大爷的假牙差点掉出来，张婆婆的拐杖都扔在了一边。
陈铁山趁机把草鱼从竹篓里拿出来，鱼尾拍打地面的声音“啪啪”作响，在清晨的宁静中格外清脆，引得更多村民从屋里探出头来。
“这草鱼真肥啊！看这肚子，得有三指厚的油！”
“金鲤鱼？我活了六十多年头回见！这鳞片，跟镀了金似的！”
“振子，你这是在哪钓的？用的什么饵？”
问题像雨点般砸来，宋振只是笑笑，指了指远处泛着银光的溪流：
“就在老湾那儿，运气好罢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鱼竿，竿身传来一阵细微的颤动，像是回应他的触碰。
张老汉蹲下身，粗糙的手指心翼翼地戳了戳草鱼的鳃盖，鱼鳃还在微微张合：
“这鱼少也得长了三四年了！”
他抬头看向宋振，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老湾那地方我去钓过，从来都是些鱼苗，连巴掌大的都少见……”
宋振笑而不答，只是轻轻抚摸着鱼竿。
竿身的碧绿色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通透，仿佛能看见里面流动的光晕。
他想起早上钓鱼时的奇异景象——鱼钩入水后，蓝宝石发出的光芒在水中扩散，形成一片淡蓝色的光晕，吸引着鱼群前来。
“都别围着了！”
陈铁山高声宣布，声音在晨空中回荡。
“振子了，这草鱼给大伙分分！金鲤鱼归我，鲢鱼他拿回家……”
他着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补充道：
“你们是没看见，那鲢鱼一钓就是两条，一模一样的！”
“还有这个呢！”
宋振突然掀开竹篓盖子，露出里面那只脸盆大的老鳖。
老鳖似乎被突然的光亮惊动，慢悠悠地缩了缩脑袋，甲壳碰撞竹篓发出沉闷的响声。
众裙吸一口凉气，连见多识广的老人们都瞪大了眼睛。
李老汉后退两步，差点被突出的树根绊倒，幸好被身后的赵大爷扶住。
“我的老爷！”
他颤抖着手指向竹篓。
“这……这怕是成精了吧？看这背甲上的纹路，跟画符似的！”
老鳖慢悠悠地伸出脑袋，琥珀色的眼睛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明亮。
它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宋振身上。
那一瞬间，宋振竟觉得这畜生的眼神中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智慧，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准备养着它！”
宋振轻声，伸手抚过老鳖粗糙的背甲。
甲壳上的纹路摸起来像是古老的文字，带着神秘的气息。
“不定能给村里带来好运。”
老人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着。
村里自古就有关于老鳖的传。
百年老鳖能通灵，能预知祸福。
最后还是陈铁山打破了沉默：
“对对对，老鳖有灵性，是祥瑞！”
他转向宋振，拍了拍他的肩膀。
“振子，你先回家歇着，这鱼我来分。保管每家都能尝到鲜！”
宋振点点头，扛着鱼竿往家走去。
身后传来老人们热烈的讨论声，还有陈铁山中气十足的分配指令：
“李老头，鱼头归你，炖汤最补！王婆子，这块中段给你孙子……”
晨光中，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鱼竿的影子则像一条碧绿的溪，在地上蜿蜒流动。
路过村中那口老井时，几个正在打水的妇人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打量着他肩上的鱼竿。
井台上的青苔在晨露中泛着莹莹绿光，与鱼竿的颜色相映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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