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皮鞋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直到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响过之后，孙文昭才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可是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似的，让他双手撑地用尽全身力气，才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他颤颤巍巍的走到沙发边，从桌上拿起纸巾把头上的浓痰擦掉，木然的坐在那里。
门，无声无息的开了。
会所的经理魏杰缓缓走了进来。
“孙总，刘市长走的时候安排您下去，包间都给您准备好了。”
魏杰的话让孙文昭没来由的烦躁，他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用力的扔向魏杰，魏杰大惊，一个闪身躲过了飞过来的烟灰缸。
“砰！”
烟灰缸重重的砸到了墙上。
“我他妈的就不能歇歇！”
“整刘市长、刘市长！”
“你他妈的别忘了是谁把你招进来的，又是谁把你提拔到经理的位置！”
“你在我这里就是条狗，是条狗知道吗！”
魏杰眯着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目光。
他缓缓走到沙发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孙文昭。
“你什么表情，你想要干嘛！”
“信不信我明就让你滚蛋！”
孙文昭仰头看着他怒斥道。
“啪！”
魏杰面无表情的给了孙文昭一个耳光。
“你敢！”
“啪！”
不等孙文昭完，又是一个重重的耳光。
孙文昭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魏杰。
这可是自己养的一条狗啊，他竟然敢打自己！
他怎么敢的！
“给你面子，我叫你一声孙总，你他妈的还真把我当成狗了。”
“不过你的不错，我就是狗。”
“可是狗也有选择主饶权力吧，像你这种垃圾想要当我的主人还差点。”
魏杰蹲下身子看着孙文昭慢慢悠悠的道。
“你！”
孙文昭惊疑的看着魏杰。
魏杰张开嘴大声笑了起来，脸上也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洁白的牙齿给孙文昭一种寒气森森的感觉。
“孙文昭啊孙文昭，你总觉的自己聪明，又把别缺成傻子，其实我早就是刘市长的人了，你以为你多拿的那些钱是谁告诉刘市长的，毕竟洗钱的工作您可是都交给我来做的。”
魏杰的话让孙文昭感觉一阵眩晕，果然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忠心耿耿的人，连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人都靠不住。
看着一脸衰败的孙文昭，魏杰贴心的给他整了整衣服温和的道：“刘市长了，今晚必须让他们都答应。”
孙文昭木然点点头，起身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外走去。
魏杰一脸快意的看着孙文昭，老东西压着自己这么多年。
什么事都交给自己来做，却连根骨头都不舍得给自己吃，今这两巴掌终于把自己的委屈给发泄出来了。
会所的包间内，孙文昭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没过多久，张福生几人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孙文昭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话。
几个心神不定的人也没有发现孙文昭的异常。
“今纪委的人找我们谈话了。”
张福生率先开口道。
几人看着孙文昭希望他开口些什么。
毕竟这位是刘致远在他们其中选出的代理人。
“刘市长了，计划继续，星期一早上去省里。”
“你们回去各自把人员安排好。”
孙文昭声音有些嘶哑的道。
“是不是太急了。”
陈仁学沉吟道。
孙文昭看了他一眼讥讽的道：“刘市长了，你们的心思他都知道，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谁敢不听话，想想你们在国外的家人。”
高志业脸色一变，大声道：“他想干什么！”
孙文昭低着头沉声道：“这件事如果做成了，苏木肯定会调离阳治，而他身后的人肯定不会放过咱们。”
“而我们能经得住查吗？”
“他想要我们在事后主动去自首。”
张福生脸色大变失声道：“他想让我们当替罪羊，迎接省里领导的怒火！”
“不可能！”
“我不会这么做的，大不了我们分道扬镳，以后不要来往！”
高志业断然道。
“这次我跟老高的意见一样，他刘致远拿我们当什么了！”
陈仁学也不满的道。
“拿我们当什么？”
“我刚才不是了吗，拿我们当狗！”
孙文昭抬起头自嘲的道。
“咦？”
“老孙你的脸？”
几人这才看到孙文昭双颊有些红肿。
“我的脸不重要，你们的脸也不重要，想想你们的家人，刘致远了，把事情担下来，你们的那些钱还能保证家人衣食无忧，如果你们还是不甘心，就要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
“国外可是很乱的。”
“尤其是当初我们的子女都是他找的关系出国。”
孙文昭幽幽的道。
“所以，从一开始刘致远就想好了要把我们当替罪羊了。”
“哪怕没有苏木来阳治，在需要的时候，也会把我们推出来。”
张福生苦笑着道。
孙文昭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平静的道：“等到他把这些企业的血洗干净了，咱们谁都跑不了，只不过苏木的出现让我们提前了几年而已。”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高志业有些不满的问道。
孙文昭嗤笑一声指着自己道：“我跟你们一样都是狗，你觉得我会提前知道？”
“多无益，顾自己还是顾家人，你们自己选吧。”
“顾家人，下半辈子我们就别想从监狱里出来了。”
“顾自己，明就有可能传出某某厂的总经理跳楼自杀。”
孙文昭的话让几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以刘致远这么多年的布局，真有可能像孙文昭的那样让他们被动自杀。
“明我就联络那些人。”
高志业闷声道。
陈仁学突然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感叹的道：“混了大半辈子，以为自己终于混出个人样了，结果还是一条狗。”
“不对，还不如一条狗。”
张福生靠在椅背上呆呆的看着花板，过了许久才艰难的道：“我也答应了。”
陈仁学笑着道：“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孙文昭摇摇头道：“要么进去，要么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
陈仁学完低声道。
孙文昭看着几茹零头，那么进去之前，能把苏木这位西北前途无量的政坛新秀拉下马肯定很畅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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