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抚笔记，\"毕竟教了几年，那货记了这么多...不该浪费。\"
青玄吐了吐信子：\"随你，不过先声明，我可不当保姆了。\"
杜敏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那颗剩下的野山楂，轻轻放在王铁柱的笔记上。
窗外，夕阳西下，将洞府染成温暖的橘红色，山风吹过，带来远处弟子练剑的呼喝声。
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又仿佛一切都不同了。
第二清晨，凌墟宗的弟子们惊讶地发现，后山那块常年被列为禁地的练剑坪居然开放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杜敏那个出了名怕麻烦的疯子师姐，正坐在坪中央的石凳上，身边立着一块木牌：
\"糖葫芦剑法，免费教学，自带糖葫芦。\"
而在她腰间，除了那把锈剑，还挂着一个粗布包袱。
微风吹过，隐约可见包袱中露出一本笔记的边角，页脚微微卷起，像是被翻阅过无数次。
凌墟宗后山的练剑坪上，二十几个弟子排成歪歪扭扭的队列，每人手里都举着一串糖葫芦，表情既兴奋又困惑。
杜敏蹲在最前面的石凳上，嘴里叼着根草茎，目光扫过这群年轻人。
\"举高点，\"她含糊不清地，\"糖葫芦都垂头丧气的，怎么练剑？\"
弟子们连忙把糖葫芦举高，有个胆大的内门弟子声问：\"杜师姐，为什么一定要用糖葫芦啊？\"
杜敏吐出草茎：\"问得好。\"
她慢悠悠地站起来，\"谁知道糖葫芦和剑法有什么关系？\"
队伍末尾，一个扎着双髻的姑娘怯生生地举手：\"因为...因为都要讲究火候？\"
\"接近了。\"杜敏难得地给了个赞许的眼神，\"糖葫芦要糖衣薄厚适中，剑招要力道恰到好处。\"
她从身旁的竹篮里拿出一串糖葫芦，\"看好了。\"
只见她手腕轻轻一抖，糖葫芦上的山楂果突然飞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七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击中了七丈外的七个木桩靶心。
\"糖葫芦剑法第四式‘七星连珠’。\"杜敏把空签子随手一扔，\"你们先练这个。\"
弟子们哗然，纷纷尝试起来。
一时间，山楂果满飞，但能击中目标的寥寥无几，青玄盘在杜敏肩头，幸灾乐祸地看着这场闹剧。
\"你认真的？\"蛇低声问，\"教他们这个？\"
杜敏耸耸肩：\"王铁柱当初就是这么学的。\"
提到这个名字，一人一蛇都沉默了一瞬，青玄用尾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移话题：\"那个姑娘有点赋。\"
杜敏看向队伍末尾的双髻少女。
只见她屏息凝神，手中的糖葫芦微微颤动，突然一颗山楂果激射而出，虽然只飞了三丈就落地，但方向和力度都控制得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杜敏走过去问。
少女受宠若惊：\"回、回师姐，弟子林糖，是今年新入门的...\"
\"糖？\"杜敏挑眉，\"名字不错。以后你站第一排。\"
就这样，凌墟宗历史上最另类的剑法课程开始了。
每清晨，杜敏都会准时出现在练剑坪，这对以往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她来简直是奇迹。
弟子们从最初的看热闹，到渐渐认真起来，甚至有些长老也偷偷跑来观摩。
一个月后的清晨，杜敏正在指导林糖调整手势，玄霄子突然出现在练剑坪边缘，弟子们立刻安静下来，恭敬行礼。
\"继续练你们的。\"老宗主摆摆手，径直走向杜敏，\"杜师侄，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杜敏拍拍林糖的肩膀：\"自己练。\"
然后跟着玄霄子走到一旁，\"什么事这么正式？\"
玄霄子捋着胡须：\"剑门来信，想请你下个月去参加'论剑大会'。\"
杜敏脸色一沉：\"不去。\"
\"凌霄子特意明，是以'凌墟宗长老'的身份邀请你，不是剑门旧人。\"玄霄子递过一封烫金请帖。
\"他还...特意为你准备了三百年陈的山楂蜜饯。\"
杜敏嘴角抽了抽：\"那老东西...\"
她接过请帖随手塞进袖子里，\"再吧。\"
玄霄子没有强求，转而看向练剑的弟子们：\"你的'糖葫芦剑派'发展得不错啊。\"
\"随便教教而已。\"杜敏撇嘴，\"省得他们整来烦我。\"
老宗主笑而不语，背着手离开了，杜敏回到练剑坪，发现弟子们都在偷瞄她。
\"看什么看？\"她板起脸，\"今的任务，每人击中靶心三十次，完不成的别想吃午饭！\"
弟子们哀嚎一片，但练习的劲头更足了，林糖走过来，心翼翼地问：\"师姐，剑门是不是很厉害啊？\"
杜敏哼了一声：\"花架子多，实用的少。\"
\"那...您真的不去论剑大会吗？\"
杜敏没有回答，只是从篮子里拿出一串新做的糖葫芦：\"尝尝，新配方。\"
林糖受宠若惊地接过，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吃！有桂花香！\"
\"王铁柱的配方。\"杜敏轻声，\"他总加点桂花蜜会更...\"
她突然住口，转身走向其他弟子，\"动作不对！手腕要这样！\"
青玄看着主人故作忙碌的背影，叹了口气。
傍晚，弟子们散去后，杜敏独自坐在练剑坪边缘，望着远处的夕阳，青玄游到她膝上：\"在想论剑大会？\"
杜敏摇头：\"在想那子要是看到这么多人学他的'糖葫芦剑法'，肯定乐疯了。\"
\"他看得到。\"青玄昂起头，\"往生咒成功了，他现在不定在哪座仙山快活呢。\"
杜敏笑了笑，从怀中掏出那本笔记。
这一个月来，她每晚都会翻阅，有时还会在上面添几笔，新的剑招心得，或者糖葫芦的新做法。
\"师姐！\"林糖的声音突然传来。
姑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不好了！山下镇子来了好多魔修，要找您报仇！\"
杜敏皱眉：\"血煞老祖的余党？\"
\"他们...要为'血剑魔君'报仇...\"林糖怯生生地。
杜敏和青玄同时一震。\"血剑魔君\"是三百年前修真界对杜敏的称呼，自从她隐姓埋名来到凌墟宗，就再没人提起过这个名号。
\"多少人？\"杜敏沉声问。
\"十几个，但他们在镇子里布了阵法，抓了好多百姓当人质...\"
杜敏起身，锈剑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通知宗主，让弟子们守好山门。\"
她顿了顿，\"你跟我来。\"
林糖惊讶地指着自己：\"我？\"
\"你不是想学真本事吗？\"杜敏已经大步向山下走去，\"今教你糖葫芦剑法第五式。\"
青玄迅速变大，载着两人向山下飞去，路上，林糖紧张地问：\"师姐，为什么带我来啊？\"
\"因为你眼神好。\"杜敏头也不回，\"待会我动手时，你仔细看那些百姓身上有没有黑线连着。\"
\"黑线？\"
\"血魔大法的控人术，会用血气连成线。\"杜敏解释道，\"找到线，切断它，人才能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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