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来自看似关心实则打探消息的朋友和亲戚的询问:
“沉甯,听你和高光熙…?”
“你爸妈很担心你,你在哪儿呢?”
“丫头,听阿姨一句劝,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
那沉甯的目光快速扫过这些信息,像在处理一堆与她无关的嘈杂数据。
父母的指责、高光熙的理中客、旁饶关心,都无法在她此刻平静的心湖里激起半分涟漪。
她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先点开了手机银行App。
指纹登录,账户余额清晰地显示出来,一笔相当可观、足以让她在任何一座城市从容生活数年甚至更久的数字。
这每一分钱,都是她无数个深夜对着屏幕,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
是才华,是勤奋,更是她硬气的资本。
正是这份经济上的绝对自主,赋予了她此刻情绪稳定的权利。
她不需要依赖父母的救济,不需要看高光熙或其家庭的脸色,她所有的决定,都可以只遵从自己的内心。
她退出银行App,心中更有底气。
点开了高光熙的对话框,没有理会他那些信息,直接打字:
“李律师明上午会联系你,商讨解除婚约及财物交割的具体事宜。请直接与他对接,勿再联系我。”
发送。
然后干脆利落地将他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
接着,她点开母亲的对话框,略过那些情绪宣泄的语音,针对父亲住院和救护车的信息,回复:
“地址和医院病房号发我。如果需要医疗费用清单,也请一并发来,我会承担我该承担的部分。另外,关于今上午的救援出警,如果产生任何费用,票据请保存好,我会支付。”
她的回复公事公办,像在处理一件陌生的劳务纠纷。
最后,她在那个死气沉沉的幸福一家群里,发出了最后一条信息:
“我已安全。婚约已解除,勿念。今后关于我的任何决定,我会自己负责。请你们保重身体。”
发出这条信息后,她直接长按群聊,选择了删除并退出。
世界,瞬间清静了大半。
她将手机重新调回静音模式,反扣在桌面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那种感觉,像是亲手拿起剪刀,剪断了无数根拴在自己身上的提线,虽然身体骤然失去了某些方向的牵引,有些空落,但灵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盈完整。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璀璨的城市灯火。
那些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所代表的纷扰,被牢牢隔绝在这片玻璃之外。
此刻,只有她自己。
*
李律师的效率很高。
在那沉甯入住酒店的第三,就传来了几处符合她要求的公寓资料。
那沉甯几乎没有犹豫,直接选中了位于泊悦府顶层的单元,吸引她的正是那二十四时安保、双重门禁系统、电梯直达入户的描述。
看房、签约、付款,全程线上完成。
当她拿到电子钥匙,准备返回酒店取行李正式入住时,一个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在了酒店大堂。
高光熙。
他显然是打听来的,或许还在这里等了不短的时间。
他靠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眼下有浓重的青黑,西装也有些褶皱,看到那沉甯从电梯出来,他立刻站起身,快步走了过来。
“那沉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试图去接她手中拉着的行李箱。
那沉甯手腕一转,避开了他的触碰,脚步未停,径直朝门口走去,语气疏离,“有事?”
高光熙紧跟在她身侧,压抑着情绪。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就算…就算婚约不继续了,我们之间难道连好好谈一谈都不行?你知不知道我这几怎么过的?”
那沉甯在酒店门口停下,叫的网约车还没到。
她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陈先生,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谈。关于其他,我的律师会联系你。”
“律师律师!你就只会通过律师吗?!”高光熙的音量提高了一些,引得门口的服务生侧目,“沉甯,我承认那晚上是我不对,我喝多了,我冲动!我跟你道歉,行不行?那文档…文档我帮你找最好的数据恢复专家,一定…”
“不必了。”那沉甯打断他,“文档我已经恢复了。另外,我是否通过律师,取决于你是否能保持基本的边界福像现在这样,不请自来,就是一种越界。”
高光熙被她的话噎住,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和怒意。
“我只是想和你谈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跟我划清界限?一起住了这么久,那沉甯,就算是养只宠物也有感情吧?”
“所以,”那沉甯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你把我当宠物?需要时逗弄,不顺心时就可以随意毁掉我的心血?”
“我不是那个意思!”高光熙急忙辩解。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
那沉甯看到预约的网约车缓缓驶近,无意再纠缠,“陈先生,请留步。不要再打听我的住处,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要求。”
她拉开车门,利落地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坐进车内,关上车门,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留恋。
高光熙僵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车载着他爱过也恨过的女人,汇入车流,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那个曾经看似温顺、总是妥协的那沉甯,一旦下定决心离开,竟是如此决绝和冰冷。
引擎的轰鸣声远去,周遭酒店的喧嚣、车辆的喇叭声仿佛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他曾经笃定地认为,无论发生什么,那个总是会在他父母施压时最终妥协、在他表现出不满时会默默调整自己的那沉甯,永远不会真正离开。
他享受着这种掌控感,甚至将她的忍耐视作理所当然。
可现在…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那个看似温顺的躯壳下,一直住着一个他从未真正了解、也从未试图去尊重的灵魂。
一旦触及底线,她收回所有的妥协与温度,竟是如此决绝和冰冷,像一座骤然封冻的雪山,将他永远地隔绝在外。
一种混合着失落、愤怒和难以言喻的空虚感,狠狠攫住了他。
他失去的,似乎不仅仅是一个未婚妻,更是那个他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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