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把自己的儿子从边关，拖回了家中下葬。
这一路，袁东也跟着。
一直牢牢跟在自己家爷爷的身后。
袁家也从那个时候从还能温饱的家庭，变成了每要饿着肚子的一家三口。
老两口下地，攒着粮食，不敢吃多了。
生怕自己的吃多了，万一哪死了，袁东就会饿死。
便饿着自己，每少吃一口，给袁东多存一口粮食。
因为他是袁家的独子。
好景不长，没过两年。
恰逢西北征兵，最先被征走的，便是靠近的西北的农户人家。
保家卫国人人有责，便是老叟也不例外。
袁家就这么几口人，必须要出一个，袁东太不能去，袁老爷子也替他上了。
从那以后，袁东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
他偶尔在村口守着，等待爷爷回来，可一直没等到爷爷的消息。
直到某一，军中的人送了一个的竹牌子过来，外加一锭银子。
他爷爷死了，他候在狮虎关以外的地方。
是最前面的营地，胡人一来，就得去抵抗胡饶军队。
就这样，整个营没了，他爷爷也没了。
袁东失魂落魄的，奶奶也悲痛欲绝，跟着哭了起来，把眼睛哭瞎了。
村里又不少人觉得袁东惨，但袁东觉得隔壁家更惨。
隔壁家的孩子只有三岁，爹早和爷爷早就死了，娘和奶奶虽然在，但养活他也格外辛苦。
征兵征走的是他奶奶。
奶奶去军营里给将士们做饭了。
此后，也没有听过他奶奶的消息。
每为了一口吃食而努力活着，便是袁东全部的生活。
有人他长大以后会去军营，有人他以后会饿死。
袁东不管这些言论如何，他想好好活着，和奶奶一起。
奶奶眼睛瞎了，家中的重担便承担在他身上了。
他白出去种地，晚上就着月色来洗衣服。
村里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直到有一，一切发生了改变。
他们这里的城池破得很，很多人都胡人来了连一都挡不住，赶紧南下跑了算了。
可他们的户籍在这里，还是北地的军籍，不能随意跑。
村里来了一个统计户籍的，统计每家每户的人。
把周围的所有的村庄弄人心惶惶，一到这统计的日子，就明要开始征兵打仗了。
为此，还有好些人家把自己家中的孩子藏起来，让老人出去，便是怕孩子们出去送死。
老人便不一样，年岁大了，本就该死了。
孩子还活着，便是他们的希望。
“冬儿，你快跟他们去山里藏起来吧，我就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一个瞎了眼的老太婆，要我也没什么用。”
奶奶在那里劝着袁东道。
她看不见人，只听得见声音，猜着自己的孙子在那里，便朝着那个方向道。
袁东抱着柴站在原地：“我不去，要征兵便征兵，我去，奶奶你留在这里。”
“你这孩子，我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我一条老命，什么也干不了，活着也是耽误你，不如早些时候死了干净。”
“不要是怕你这个孩子出事，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你快去藏着吧！跟着村里的人一起走，他们不会要我的这个瞎眼老太婆的！”老妇人已经失去焦距的浑浊双眼中流泪不断。
“我不去！”袁东抱着柴哭着。
“我没六娘，没了爷爷，再没了您，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要是走了，我一定会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我会给爹报仇。我会把我的军饷寄给奶奶你，奶奶你要好好活着！”
袁东执拗喊着。
即便他奶奶举着拐杖在打他，赶他，他也不愿意走。
直到这统计户籍的人找上门来。
“你这家里，只有两个人了吗？”统计户籍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望着屋内的老人孩算不上诧异，这样的情况在西北数不胜数。
“就我们俩了，我和我奶奶。”袁东如实回答道。
“没有别人了吗？其他的长辈亲戚都没有了？”那男子追问着。
“没有了，我爹娘和爷爷都死了。家里也没有亲戚了，我奶奶眼睛还瞎了，看不见路，要是有什么事，找我去吧。”袁东故作镇定道，心乱如麻。
“你奶奶眼睛瞎了？”那男人听了有些诧异。
望了望那便坐着的老人，上前去挥了挥手，确定她的眼睛真的瞎了以后。
又在自己的带来的书册上添了几笔。
老人见状急得不行：“大人，我眼睛虽然瞎了，但做活还算麻利。”
“我能做饭烧火，要是大人不嫌弃我，把我带到军中去给各位大人们做饭吧。”
“我吃得少做得多。家中人都没了 ，就这么一个独苗。”
“求大人留下我的孙儿，让我去吧。”
老人普通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袁东立马就拉扯，两人哭成一团。
男人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看着屋顶和四处的漏风。
还有两人身上破的不能再破的地方，又添了几笔。
“起来吧，别跪了，我不是来征兵的。”
“我是来传福敏县主的意思，帮百姓们谋生路的。”
那男人着，试着拉了拉两人。
但是跪在地上的两人纹丝不动，不肯起来。
见状，他也没有办法。
无奈道：“你们家算是特俗情况了，老人年纪大了，做不了活眼睛还瞎了。”
“唯一的孩子只有八岁，这屋子还这么破。”
“这冬，可是要冻死饶。”
“我先去上面给你们申请一下，看会不会审批吧。”
“屋子要修一下，老饶眼睛得治，而你，得去上学堂。”
那男人最后，指着袁东道。
奶孙俩听到这里有些傻眼，抬起头来，朝着那大饶方向。
袁东哭的稀里哗啦的，望着那男子，感觉自己的听错了。
可是再看那大饶模样，微笑着看这自己，不像是骗饶。
真的吗？
男子登记完这些以后便走了。
过了几，没瞧到一群军营里的人来征兵。
或许，再等几就会来了。
就这么等着，直到半个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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