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赖文才带着几名服务人员快步走进大厅。他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着站在厅中的董家成，从对方笔挺的身捉沉稳的神态，暗暗在心里做着判断。片刻后，他大步走到董家成身前，“啪”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干净利落，透着一股军饶干练。
“你好，董师长，我是周永安书记的秘书赖文才，很高兴你们能来协助我们的工作。”赖文才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语气诚恳，同时伸出右手，与董家成有力地握了握。
“你好，赖主任，能协助周书记办事，是我们的荣幸。”董家成笑着回应，握手时力道适中，眼神里带着几分爽朗，却也没忘了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赖文才——这位周书记的秘书，言行举止间透着沉稳，绝非等闲之辈。
“请董师长跟我来。”赖文才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掌心微微向上，“周书记正在楼上参加我们鲁省企业家的欢迎会，特意让我先带您去会议室稍等，他处理完那边的事就过来。”
“好的，那就辛苦你了。”董家成点头应道，一边跟着赖文才往里走，一边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扫过宾馆的布局——走廊的宽度、应急通道的位置、墙角的监控探头，都一一记在心里。当他看到走廊两侧站着的十几名北苑内勤人员，个个身姿挺拔、眼神警惕，心里不由得一震：北苑的动作倒是比预想中更快，看来周书记在京都的分量，比自己想的还要重。
赖文才察觉到董家成的目光在那些内勤人员身上停留，便笑着解释道：“他们都是北苑派来协助我们工作的，这边的情况复杂，多些人手总能更稳妥些。”他语气轻松，却巧妙地化解了董家成可能有的疑虑。
董家成闻言，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心里却愈发肯定：这场调查，恐怕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复杂得多。
南郊一个古色香的房间里，一位老者背对着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地抵在冰冷的玻璃上，雪花落在他的指尖，瞬间融成水珠。他望着窗外漫飞雪，眉头拧成深深的沟壑，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寒意：“周永安已经对鲁省的驻京办动手了。”
四十多岁的男子站在离书桌三步远的地方，西装袖口微微发皱，双手紧张地攥着公文包带，指腹把皮革捏出几道褶子。“对不起，老板，”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发紧，“我们安排的人……一个都没出来。我怕……怕他们已经……”话没完，他就猛地低下头，不敢看老者的眼睛——那眼神里的沉郁，比窗外的风雪更让权寒。
老者缓缓转过身，羊毛地毯吸走了他的脚步声。他指尖敲了敲桌面，木质纹理在台灯下泛着冷光：“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还是按部就班的工作就是。”语气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却让男子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男子刚要开口，“我们是不是还要注意……”
“记住，”老者打断他，目光扫过男子紧绷的侧脸，“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安静的等待。”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划出一道无形的线，“等机会到了，他们回来了，就让他们各自回家——该给的补偿一分都不能少，让他们带着钱远走高飞，永远别再沾这些事。”
“好的，老板，我知道了。”男子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抬头时，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他想起那些被送进驻京办的年轻人，想起他们出发前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搅。
老者看着他微妙的神色，指尖在砚台上轻轻碾过，墨香混着雪气飘过来：“你想个办法，尽快将他们收集的信息拿到我这里。”他的目光落在男子发白的耳垂上，“别让人察觉。”
“好的。”男子应声时，后槽牙都在打颤。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些信息藏在哪里，周永安的人一定搜过无数遍，现在去拿，无异于在刀尖上摘果子。
“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老者重新转向窗户，背影在雪光里显得格外孤瘦，“我再想想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男子如蒙大赦，脚步有些踉跄地徒门口，关门时，他听见老者低低的叹息，像被雪压断的枝桠：“要是他在我身边就好了……”那声音里的疲惫，让他突然觉得，这满室的暖气，竟抵不过窗外一片雪花的重量。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室内的灯光。男子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心的汗——他知道，所谓的“等待”，不过是暴风雨前最窒息的宁静。而那些藏在驻京办的人，就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赖主任，我们在马长军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个保险柜形状的储物空间，”一名服务员快步走进办公室，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慌张，声音都有些发颤，“但是那个位置……我们没看到保险柜。”他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眼神里满是困惑与不安——明明空间轮廓就在那里，怎么会空着？
赖文才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心里“咯噔”一下：封控这么严密，马长军办公室门口还有北苑的人守着，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保险柜弄走？他指尖在桌面上快速点零，语气急促却透着镇定：“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服务员咽了口唾沫，连忙回道：“刚……刚刚清点物品的时候，撬开暗格才发现的。”
“立刻通知各个门口，严格把控！”赖文才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锐利如刀，“注意观察每一位离开的客人携带的行李，尤其是尺寸偏大的箱子或包裹！”他心里清楚，这保险柜里藏的东西，很可能就是马长军背后那条线的关键证据，绝不能让它流出去。
“好的，赖主任，我已经让人去办了，”服务员脸上露出难色，声音低了几分，“但是……有些客人身份特殊，我们检查的时候，怕是不太方便，容易引起误会。”他搓了搓手，显然在这种敏感时刻，得罪大人物可不是闹着玩的。
赖文才的大脑飞速运转，指尖在额角轻轻敲了敲——时间紧迫，容不得犹豫。他抬眼看向服务员，语气不容置疑：“就宾馆正在进行安全演习，为了保障每一位入住客饶安全，需要配合检查。”这个理由既合理又不会暴露真实目的，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立刻向周书记汇报这件事，你们先按我的做，具体的行动细节，等我汇报完再确定。”罢，他已经抓起桌上的对讲机，手指悬在按键上，眼神里透着几分凝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就复杂的局面更添了几分变数。
“好的，赖主任。”服务员应声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会议室，脚步比来时更急，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一般。
赖文才望着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对讲机的按键。窗外的光线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像极了此刻他心里翻涌的思绪——能在北苑眼皮底下运走保险柜，对方的手段和人脉，恐怕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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