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争吵声音，打断了潘韩的思考。
“两位大哥，这个月我刚交了房租。”
“能不能缓一缓，下个月我再还？”
“少来这套！上个月你给孩子报补习班。”
“上上个月，你自己动痔疮手术。”
“连续三个月了，咋月月有事？”
“你拿我们当月经耍呢啊？”
对话的是一男一女。
男人是谁潘韩不知道，但女人分明就是卖凉材大姐。
“大哥你咋话这么难听，孩子还在跟前呢。”
“嘿哈！”
华英雄从摊位后面跑出来，一脚踹在男人身上。
男人侧身躲开，一把推开华英雄。
“管好你们家孩子，别没大没的。”
“我是来要属于我们的钱，别逼我动手打孩子！”
男人嗡声道。
潘韩眸光流转，自己打量男人。
身材高大，侧脸看上去带着几分凶相。
华英雄被推开后，还想上，被大姐拦住。
却依旧高声道：“别欺负我妈妈！”
“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华英雄挥舞着拳头，气势一点都不弱。
见到这一幕，潘韩噗嗤笑出声来。
想不到七八岁的孩子，就知道护着妈妈。
怪不得他是妈妈的英雄。
街上人来人往，并没人注意摊位前发生的事情。
如果不是潘韩感知力惊人，坐在马路对面也什么都听不见。
既然让他遇上了，自然没有不管的道理。
只是高个男子还算客气，并没有动手，潘韩决定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大哥这次没有理由了，下个月一号，我肯定还。”
“就是能不能利息再少点？”
“本来只有三万，现在都滚到七万了。”
“我一个月才赚几个钱啊？”
“照这个速度下去，一辈子都还不完。”凉菜大姐将华英雄揽到身后，用祈求的语气道。
“行了吧，你们家男人借的是赌债。”
“利息能低的了吗？”
“再，这三个月都没还钱了。”
“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们也得吃饭不是。”
“下个月肯定不行，今我就要拿到钱。”
“否则，我回去也没办法交代。”
高个男人语气不软不硬，但态度很明确。
潘韩耳朵微动，捕捉到一条信息。
凉菜大姐有老公！
这笔钱应该是他老公在赌博时候借的。
这种借贷，利息肯定不会低。
因为赌场上，几把就能定输赢。
赢了可以很快还上钱。
若是输了……
赌徒还管输赢？他们只想搏命。
看样子，这笔钱至少有半年以上了。
七万块钱，对于一个县城卖凉菜，带着孩子的妈妈来，确实是笔巨款。
从男人的情况看，三个月没收款，应该是真的。
如此看来，这个男人还算有点良心。
没对孤儿寡母下死手！
今，肯定是老板发飙了，再不收没办法交代。
放高利贷固然可恨，但最可恨的还是大姐老公。
自己欠下的赌债，自己还！
怎么可以让女人还。
“大哥……”
凉菜大姐拢了拢头发，露出一副圆圆胖脸，目光真诚且干净。
“按这笔钱是我男人欠的。你们应该找他要。”
“可是他跑了，你们找不到他，只能你们没本事。”
“我之所以抗下这笔债，是不想让孩子抬不起头。”
“走在路上被人，他爸爸是个烂赌鬼，欠债跑路的废物。”
“我已经还了一万。”
“这样吧，能不能再还两万，直接清账？”
“利息我真还不上。”
完，凉菜大姐拿起一根烤面筋，递到高个男人面前。
这一幕，被潘韩看在眼里。
内心五味杂陈！
果然，还是老实人扛下所樱
谁要脸，谁他妈吃亏！
高个男人明显一愣，叹了口气，接过面筋。
在嘴边晃了一圈，终究还是没咬下去。
“大姐，我知道你辛苦。”
“可只还本金，不还利息。没有这种规矩啊！”
“如果让你开了口子，以后其他人也这么办，我们还咋做生意。”
潘韩缓缓端起啤酒瓶，灌了一口。
就凭这句大姐辛苦，高个男人捡了条命。
潘韩发现这个追债的人，还算能沟通。
至少愿意好好话，没有把人往绝路上逼。
其实，只要男人不动手，还是占理的。
欠债还钱，经地义。
就算闹到局子或者法院，最多也减免高出的那部分利息。
合理利息还是会得到支持。
“那你咋办嘛！”凉菜大姐眉头紧皱，深深叹了口气。
“我每出摊，最多能赚300块钱。”
“如果气不好，客人减少，可能连100都赚不到。”
“又要租房，又要给孩子花钱。”
“哎……”
高个男人也是叹了口气。
凉菜大姐的情况，他最熟悉的。
连续来了个几月，能赚多少钱，心里还能没数？
男人跑了，一个女人拉扯孩子，太不容易。
“大姐，不瞒你。”
高个男人，终究还是咬了一口烤面筋。
“如果我今拿不回去钱，老板明换人来。”
“他们可没我这么好话。”
“不定能把摊给你砸了。”
“砸就砸！”
“砸我就报警，一分钱都不还！”
凉菜大姐双手叉腰，也有点生气。
泪花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满脸的委屈，再也隐藏不住。
“坏人！不要欺负我妈妈！”
华英雄趁凉菜大姐不注意，从后面窜出来，再次踢向高个男人。
“你这孩子咋这样！”
高个男人伸出手臂，按住华英雄脑袋，让他在原地不能动弹。
“我跟你妈好好商量，没人欺负她！”
“你放过我妈妈，我替他还债！”华英雄用稚嫩的声音，大声喊道。
“你个屁孩，能还个屁！”
高个男人笑出声来。
“我年纪不假，但我后面的日子长！”
“等我赚钱了，再还你们！”华英雄大声道。
“哈哈哈！傻子，等你长大，利滚利不得滚到两百万啊！”
“两百万我也还，你现在放了我妈妈！”
高个男人看着华英雄，低声道：
“老华啊老华，你连你儿子的百分之一都不如！”
“自己借钱跑了，让孤儿寡母替你背锅。什么东西！”
可万万没想到，华英雄挥着拳头道：
“不许我爸爸！”
高个男人不再和华英雄纠缠，而是对凉菜大姐道：
“这样吧，你今随便拿几百块，让我回去交差。”
“后面的数，慢慢再。我帮你跟老板申请看看，能不能只还本金。”
潘韩听到这里，微微一笑。
这可能是他听过，见过最温馨的催债场面了。
他这次出来，就是体验人生的。
这种机会，什么也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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