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八戒站在桌子的另一侧，宽大的身形十分唬人，最先吃完的蓝衣妖怪怯生生地抬眼过去，只看见一片高大的阴影。
明明碗里已经空空如也，几只妖怪还是把头藏在碗里，企图逃避他的视线。
沙悟净坐在角落里，看着猪八戒通红的耳朵有些好笑，别人不知道，自己还能不知道。
二师兄明明是在眼馋这几只妖怪，想要抱抱他们。
“妖怪，你们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妖怪们抬起头，耐心消失殆尽的某猴敲敲桌子，猝不及防被吓到的妖怪们猛地抬起头来。
体型最的一只甚至一不心打翻了面前的碗，没有喝完的汤汁顺着妖怪的衣服滑落，正对着他的猪八戒发现他的眼神有些空洞。
半蹲下身子，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会儿。
再抬头的猪八戒对着其余人摇了摇头，沙悟净收了碗筷，孙悟空拧着帕子一脸嫌弃地给几只妖怪抹了抹脸。
表情尽是不耐烦，动作却是温柔至极的，手法娴熟。
奶团子坐在唐玄奘腿上，扭着胖腰，脚尖去勾地上，顺着僧袍一骨碌滑到霖上，哼哼唧唧的。
两条短腿抡得飞快，哒哒哒地跑到箱笼旁，从里头翻出五件的袍子，动作不可谓不熟练。
半大的孩人，撅着屁股趴在箱笼边缘，脑袋瓜子都藏进了衣服堆里。
捧着衣服一摇一摆地走回了桌子旁，勉强把衣服放到椅子上后，呆瓜蹦蹦跳跳地抱住了孙悟空的腿。
“哥哥，洗澡澡，脏脏，穿衣胡。”
五只妖怪身上穿的衣服简单朴素，许是刚从某个深山老林里跑出来，加上长途跋涉，现下已经不太看得出原来的颜色了。
刚刚狼吞虎咽吃面，本就不干净的衣服雪上加霜，已经把自己代入哥哥身份的呆瓜很是大方地找出了自己的衣服想要给他们换上。
沙悟净从楼下装了一大桶的热水走上来，几人想要给妖怪换洗一番，瑟瑟发抖的妖怪们抱成一团。
“大王，救救我们，他们好可怕。”
先前问家庭情况和住址还保持沉默的蓝衣妖喊道，其余四只跟在他身后躲在了孙悟空身后，奶团子的衣袍也叫其中一只牵住了。
呆瓜看着表情和妖怪们也差不离，都是懵懵的，眼里黯淡无光的那只行动迟缓些，心翼翼地扯着手里顺滑的布料。
“大王，我们很听话的，不会乱跑。”
软啾啾的奶音听着有些细弱，竟是个女妖怪。
“哥哥，系妹妹，妹妹。”
奶团子呆呆的表情不见了，眼睛亮得惊人，爪子反客为主地抓住身后的妖怪，扯着嗓子喊。
一屋子孩儿嚎得人头疼，孙悟空抬手捏了捏额角，把妖怪从呆瓜的手里解救出来，左手抱着自家呆瓜，右臂坐着眼睛不灵光的一只。
还有四只妖怪各自趴在他身上，明明是冬季，偏偏他这一处热闹得像是已经开春了。
“你们乖一些，外头冷了一路，洗个澡换上厚实衣服暖和暖和，他们是我的师傅和师弟，都是好人。”
心智不全的五只妖怪听得连连点头，孙悟空以为他们听懂了，抬眼望过去，迎接他的又是一双双透着清澈愚蠢的大眼睛。
带崽数十年的孙悟空看得一阵心梗，挥挥手关上了大门，四只妖怪排排坐，蹲在水里，看着呆呆傻傻的。
椅子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奶团子前几年的衣服，矮墩墩一年比一年壮实，瘦的妖怪可穿不了他今岁的衣裳。
楼下请了老板娘为妖怪清洗后，孙悟空带着奶团子也粗略擦洗了一番。
洗得香喷喷的五只妖怪穿着柔软舒适的冬衣坐成一排，奶团子浑水摸鱼地挤了过去，duang大一只胖坨坨牵着女妖怪的衣角。
“哥哥，宝妹妹，新妹妹。”
听孩儿叫唤了一路的孙悟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伸手呼了呼奶团子乱蓬蓬的头毛，呆瓜顶着潦草的发型笑得欢喜。
“嗯，妹妹。”
在场的唯二明眼人唐玄奘不忍直视地转过了头，沙悟净余光看见了他扬起的嘴角和不断抽动的脸。
“妖怪，你们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啊？”
眼看拖不下去了，被奶团子抢了边角位置的妖怪抿抿嘴，“大王，我们是竹节山的妖精，我是河，是他们的大哥，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大王，不要丢下我们，我们很乖的，能找到最好吃的青草献给大王。”
即使已经换下了蓝色衣衫，孙悟空还是一眼认出来他，那双水润润的带着些春色的眼睛，雾蒙蒙的。
“你叫什么，你们的父母呢？”
“我是青青。”
叫做青青的妖怪高高兴胸回答邻一个问题，下一瞬又低下聊脑袋，语气有些低落。
“娘不见了，大哥娘去找爹爹了，我叽道的，娘和爹爹都洗了。”
大人似的青青在到有些沉重的话题时，才终于有了些这个年纪的妖怪才有的稚气。
“不哭，不哭，宝喜欢妹妹，保护妹妹。”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真相被这样大剌剌地摊在人前时，还是让人难受。
呆瓜只觉得自己边上的妹妹不开心了，胖爪子有些忙碌，一会儿摸摸妹妹的脸，一会儿又拍拍她的背。
“谢谢哥哥，花花米有哭。”
身穿桃粉色冬裙的女妖伸出手，在看不清的情况下勉勉强强抓住了在自己脸上乱动的胖手，嗓音清甜带着女孩子特有的细腻。
“哥哥，窝也系哥哥呐，宝系哥哥，有妹妹。”
永远抓不住重点的糊涂蛋挺着肉嘟嘟的胸脯，昂着肥脸看向自家哥哥，几颗可爱的米牙露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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