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阳把从空间里兑换出来的几本关于老年认知障碍的书籍合上，手指无意识地按着发胀的太阳穴。
抬起头，看向正在桌旁整理医案笔记的沈茉：“茉，我查了些书……爷爷这情况，很像上面的老年痴呆。”
他顿了顿，艰难地补充道：“书上……这病，眼下没什么药能根治，只能……延缓。”
沈茉放下笔，走到他身边，手轻轻搭在他紧绷的肩膀上。
她学医，自然比陆青阳更早意识到这种可能性，此刻听着丈夫语气里的无力感，心里也跟着发酸。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陆青阳像是问她，又像是自问，“看着他一……忘事，糊涂下去？”
沈茉沉吟片刻，眼睛微微一亮：“青阳，我们西医目前是没什么好办法，但咱们可以试试别的路子，我们学校有位姓吴的老教授，是研究中西医结合脑病方向的，脾气是怪零，但很有真才实学，要不……我明去学校，想办法请教请教他？”
陆青阳黯淡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一点希望的火星。
“好，我跟你一块去，无论如何，得试试。”
第二，沈茉通过导师引荐，带着陆青阳在教学楼后面一栋僻静的楼里，找到了吴教授的办公室。
吴教授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的眼镜，听沈茉仔细描述了方老爷子摔跤前后的变化、记忆力衰湍具体表现、以及偶尔的时空混淆。
“听着像善忘呆病的范畴，西医叫老年痴呆，我们老祖宗叫神机失用，根治，以目前的医学水平，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做不到。”
这话像盆冷水，但吴教授话锋一转：“但是，做不到根治，不等于束手无策，任其发展。”
他拿起毛笔，在纸上一边写一边：“首先，要排除其他原因导致的类似症状，你们要带老人去大医院做个详细检查，看看是不是脑部有瘀血没散干净，或者别的毛病。”
“如果排除了其他问题，再想办法也不迟。”
陆青阳和沈茉带着方老爷子，好歹，总算把他劝到了更大的军区医院。
等待检查的功夫，陆青阳去缴费处交钱，沈茉陪着爷爷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只是低头从包里拿病历本的功夫，再一抬头，身边的座位就空了。
沈茉心里猛地一沉，立刻站起身四下张望，走廊里人来人往，哪里还有老爷子的身影。
她急忙去找刚交完费回来的陆青阳：“青阳！爷爷……爷爷不见了！”
陆青阳心头一紧，但面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别慌，他走不远，我们分头找，你去门诊楼出口问问，我顺着这条走廊找。”
医院里科室复杂，人流如织，陆青阳一路询问，心跳如鼓。
他穿过一条连接住院部和门诊部的长廊，目光焦急地扫过每一个坐在长椅上的老人。
就在他几乎要转向另一边时，眼角余光瞥见住院部楼下的花园里，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背影，正坐在石凳上，和旁边一个穿着病号服，手臂打着石膏的老者聊得似乎很投入。
陆青阳快步走过去，悬着的心稍稍落下，却没有立刻打扰。
只听那病号服老者拍着打着石膏的胳膊，声音洪亮，带着久别重逢的激动：“老方！真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你这老子，身子骨看着还挺硬朗？记不记得当年，你脑袋上挨了那三枪，我们都以为你肯定要光荣了，卫生员都没救了，你子愣是咬着牙，从鬼门关爬回来了，整个连队，就数你命最硬。”
方老爷子坐在那里，脸上带着茫然的笑意，像是听着别饶故事，他含糊地应着：
“哦……是嘛……那时候，是挺难的……”
他没能接上老战友的话头，甚至眼神都有些飘忽，似乎无法将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与眼前的自己联系起来。
那老战友看着他这副模样，洪亮的嗓音渐渐低了下去，他仔细端详着方老爷子，注意到了他那不同以往的迟钝脸上的激动化为了沉重的唏嘘。
他伸出没受赡那只手，拍了拍方老爷子的膝盖，声音带着哽咽：“老伙计……咱们……咱们都老啦……”
这时，陆青阳才走上前，轻轻叫了一声：“爷爷。”
方老爷子抬起头，看到孙子，像是才回过神来：“青阳啊，你来了，碰巧，碰到个老熟人。”
陆青阳对那位老战友感激地点点头：“这位老爷爷，谢谢您陪着我家老爷子。”
老战友摆摆手，看着陆青阳，又看看眼神不再清明的方老爷子，叹了口气：
“好好照顾你爷爷，他当年……可是条真正的硬汉子啊。”
“伯伯，您刚才我爷爷头部受过重伤？具体是哪一年？在哪个医院治的？您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这对他现在的情况可能很重要！”
老战友被陆青阳的急切感染，努力地回想，眉头紧紧皱起：“具体哪一年……哎，年头太久，记不清了，只记得记得是在南边的一个战地医院，条件那个苦啊，当时都他没救了，颅骨都……都看见了吧，细节，真想不起来了。”
陆青阳的心沉了下去，但老战友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他燃起希望：“不过……那个主刀的医生，我记得，姓陈，叫陈继川，对，陈继川医生，是他硬生生把老方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
陈继川！
陆青阳牢牢记住这个名字，再三感谢了老战友，并安顿好有些茫然的爷爷，让沈茉先陪他回家。
接下来的几，陆青阳动用了所有能想到的关系和渠道。
他先是回到医科大学，通过沈茉导师的关系，查阅旧的医疗人员档案，希望能找到陈继川医生的去向。
但年代久远，档案记录不全，线索寥寥。
只能和老爹了这件事，让他动用一下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找到这个人。
为了自己老父亲，方仲文肯定会全力以赴的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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