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柳乘风嘴唇哆嗦着，半不出句完整的话。
秦武没再话逼他，只是端着茶碗，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力。
柳乘风知道，自己要是收了这钱，就等于跟秦武绑在了一起，往后要是再敢乱话，或是像吴姐的去“检举”，秦武倒了霉，他也跑不了。
他看着秦武的眼睛，那里面没什么笑意，只有一种“你没得选”的笃定。
是啊，他哪有资格选？不收不校
可是收了，就是上了贼船。
片刻后，柳乘风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把布包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那……我就多谢秦队长了。”
秦武这才露出点笑意，端起茶碗跟他碰了碰。
“哎，这就对了，以后来古林玩，有什么事，报我的名字。”
柳乘风叹气，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已经被牢牢拴在秦武这条船上，往后是沉是浮，都由不得他了。
他走出秦武房门时，腿都是软的，一边点头哈腰的道谢，一边往门外退。
索命走出自己房间，正看到这一幕，不过，他对这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没兴趣。
他直接转头，去了公子和表哥的房间，想问问他们被关在地窖时的细节。
到了房间门口，却见房门大开着，他逮着一个在房间里面擦桌子的伙计问。
“公子和表哥呢？”
伙计。
“他们一大早就走了，一个回叶子烟门市，另一个回碧水流，好像都有自家的生意要忙。”
“还让我给您带句话，等忙完了这两再来找您喝酒。”
索命皱了皱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两个家伙刚从鬼门关爬回来，不歇两，倒急着回去做生意。
索命哦了一声，转身往回走。
晨光，从客栈山墙上的窗口照进来，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光带，他踩着光带往前走，影子被拉得歪歪扭扭。
想来也是，这几外面都在传公子和表哥被炸死的事情。
公子的叶子烟门盛表哥的碧水流妓院，这些他们不在，怕是也有很多生意上的事情要打理。
但是，索命有很多事情要问他们，特别是那，他们三个在济生堂医馆分开后的事情，他要问个清楚。
索命没有选择等待，他向来不喜欢等，所以，他转身就往叶子烟门市走。
街面上的铺子大都刚卸下门板，晨光斜斜地打在青石板上。
叶子烟门市的门大开，飘出熟悉的烟叶味道，还没进门，就听见万事兴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向公子汇报。
“老大，城西张记的账昨清了，就是北头李家还拖着，等您回来再结。”
“这几我把库房的烟丝都翻晒了一遍，您之前要送的那批特供，我单独码在里间，没敢动。”
“刚好，前发工钱，工饶月钱我也发下去了，这是记录。”
“还有城北那个姓王的老主顾，听您出事，非要来店里拜拜，被我好歹劝回去了……”
万事兴一直把公子当恩人，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公子给了他一口饭吃。
从那以后，他就跟着公子混，帮忙料理很多门市的事。
前阵子听公子“被炸死”，他哭了整整一夜。
当秦武大手一挥，要给公子表哥报仇的时候，万事兴毫不犹豫，抄起捕就去了。
秦武带人炮轰福记菜馆之后，他也没闲着，把门市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
索命走进去时，正看见万事兴弓着背，手里攥着账本跟公子汇报。
公子坐在靠窗的藤椅上，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听见动静抬头，先是一愣，随即站起来。
“索命？”
公子快步走过来，一把搂住对方。
两人都没多什么，也用不着什么，只是互相用力的拍着对方的背。
万事兴眼眶也红了，不过，他很识趣，抹了把脸就往后厨走，。
“我去烧壶水泡茶，你们哥俩聊着。”
屋里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偶尔吹过。
公子把烟点上，递了一根给索命，烟雾缭绕里，两人都很感慨。
直到万事兴端着茶进来又离开，公子才开口，。
“这一次，有没有想过不走了，留下来。”
索命，。
“我的路，只有走下去。”
他停了停，吸了一口烟，又。
“现在已经不是好不好走的问题，是已经停不下来了。”
叶子烟的烟味混着晨光漫在屋里，两人聊起这些的遭遇。
聊完之后，索命依旧一头雾水，似乎有一丝真相的曙光在脑子游走，但他却就是抓不住重点。
索命看了眼窗外，日头已经升得老高，想起什么，。
“过几，我们可能又要走了。”
“表哥现在在干嘛，还在开妓院？”
公子点头，。
“开，当然开，他那家妓院现在在古林也是数一数二的了，还跟红鸡一起放高利贷。”
索命。
“我想喝酒了，叫上表哥。”
公子。
“走。”
大早上的，碧水流没什么客人，一楼大厅里站了一排花枝招展的妓女，表哥叉着腰站在最前面，脸色铁青。
几个穿着花裙子的姑娘垂着头站着，手里的帕子绞得不成样子，大气都不敢喘。
表哥训斥那些姑娘，。
“我养你们是吃干饭的？这几客人少了三成，一个个懒懒散散的，描眉画眼倒有精神，接客的时候就丧着个脸！怎么！没给你们发工资啊！”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姑娘声辩解，。
“老板，前阵子听您……您出事了，我们心里慌，担心你真的出事，所以才……”
表哥不买账，。
“担心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的命比老二都硬！”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我听前人家李老爷子来，你们倒好，嫌人家太老！不肯脱裤子！”
“昨张公子点了曲，你们弹个琵琶连弦都弹飞了！还想不想干了！”
表哥正在给手下的妓女们训话，眼角瞥见门口的人影。
公子和索命站在那儿，一个手揣在兜里，一个单手扶着门框，都在笑嘻嘻的看着他。
表哥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对着面前的姑娘们挥挥手，。
“钱！我这里大把的有！只要你们把客人伺候好了！我给你加工资，再伺候不好！就找个人嫁了算了，别在我这混！”
“还愣着干什么啊？各回各的岗位！好好反省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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