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锹启动了仪器，破旧的仪器不住震动，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这台机器不能多用，连续用就会散架。但老铁锹会自己修，所以他不在乎坏不坏。
他等机器稳定运行之后，开始喝上一杯，然后看了秋一眼，道：“你才二十，要进武道学院，机会多的是。那些四十岁的中年人，都拼着那不多的超龄名额。隔壁春泉街的林地，五十岁了才迈入武者的门槛。听今年也要去报名。”
秋发出了不屑的一声冷哼。
那个林地他知道，自诩是温泉城林家的某一分支，拉近关系。可是大家都知道，他那林和五大圣者之一的林，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根本是两回事。因为林地的父辈根本不姓林，他是搬到温泉城以后才改的名字。否则，贫民窟的白头翁难道还和白云城的白家有关系不成？
林地去年才领悟了心力的运用，成为了初阶的武者。这也许是他一辈子的荣耀，他花钱在网络上买了一个广告，专门庆祝此事。还办了一桌酒席，免费请周围邻居吃饭，借以夸耀武力。接着他大肆收购武者晶石，最终从政府那边淘来一颗成色还算不错的，又是一番庆祝。总之弄得人尽皆知。去年要去参加武道学院的事情，也是主动散播出来的。那些区代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主动上门给他当推荐人。不过最后还是没能成功，武道学院比较青睐较为年轻的武者。原因很简单，武者的晋升之路异常艰难，当然得找潜力大的。
老铁锹放下杯子，起身走向一个破旧柜子。他虽然年纪大，但行走还很灵活。否则他连一个子女都没有，周身又有一股怪味，平时没人愿意接近他，恐怕哪死了都没人知道。
老铁锹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盒子方方正正，可能原来是装某种保养品的。保养品是延年益寿的药品，是新纪元的最新研究成果，还能防止老年痴呆。这种东西一丁点的价格快要赶超武者晶石了，而且每一瓶都得像拇指盖一样，生怕装多了卖亏了。
老铁锹是买不起这种东西的，他必定是从回收站捡来的盒子。他把盒子递给秋，道：“如果你去参赛，这个就送给你了。”
“什么稀罕东西？”
秋顺手接过，却没打开，直接放入兜里。
老铁锹能有什么好东西？他是不相信的。即便他曾经撞破了老铁锹私下里制造晶石，也不相信他真的能制造出来。
“也许我是造不出什么好东西……”老铁锹看着他漫不经心地收起盒子，道：“但这一次，我改变了理念。不定这是对的……”
他继续道：“一列火车可以从这头拉动，也可以从另外一头拉动……”
秋不知道什么是火车，估计就是和城市列车一样的东西，但分好多节车厢。这是旧纪元的产物了。
“……一个杯子，装满水固然好，但如果是空的，或许也有用处……”
“……当莫斯曲线和德斯曲线相交时，最下的那个交叉点是最稳定的。”
老铁锹喋喋不休地述着自己的理论。秋有时候觉得，这个老头是学过一些知识的。每当他卖弄他的学问时，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博学的老教授。
咚！
仪器停止了震动。
两个人同时停止了话，不约而同地将脑袋凑了过去。玻璃下的晶石珠子恢复了静止，那透着光泽的红色分外地醒目。
也许是气氛太过于沉重，老铁锹了一句：“破机器这次居然没故障，明这颗东西不是什么上等货色。”
仪器是通过模拟心力的运行，来测试晶石的反应，如果晶石等级高，则需要的测试仪器的强度也越高。秋是知道的，这台机器承受不住连续的压力。所以老铁锹的话并无道理。
但老头子马上补充了一句：“不过前不久我刚加固升级了机器，也不准。”
秋顿时哭笑不得。
但不得不的是，别的地方不知道，但秋自己周围，从来没有看到过类似的能测试晶石的机器。这台仪器是如此特别，以至于能够模拟心力。模拟心力，本身就是一种突破。试想，如果人人能够操控一台模拟心力的机器，那就不需要武者的存在了。
至少在其它地方，测试晶石，一般是找到适合使用这枚晶石的武者，通过武者自己的感受来验证晶石的属性。联邦政府是否有相似的设备就不准了。
老铁锹打开玻璃盖，取出晶石。粗糙的手指在上面摩擦了一下，然后掂拎。
“你装上试试？”
看着对方凝重的神色，秋一把接过的珠子，放在手心中央，然后闭上眼睛，吐息了三次。
火红色的晶石消失不见。
它被装配到了秋的武者之心郑
睁开双眼，秋沉默不语，他默默运行着心力，然后摇了摇头。
“没任何不同，就连心力的反应也和以往一样。”
大块头那种人装上没反应也是正常的，但他是武者，他装上也没反应，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这颗晶石的等级，不是他这种初级武者能够操控的。
老铁锹道：“果真是大家伙！”
秋卸下晶石，道：“可惜我的心力很久没有提升了，不定再提升一个阶级，我就能用了。”
老铁锹认真地：“我过了，不要依赖晶石，那只是外力。”
一边，一边根据仪器的报告分析晶石的状况。
“如果没有弄错，这颗晶石应该是高级货，只有c级武者才能操控。你还是初级，不能用很正常。”
“c级呵……”秋心里有些恼怒，明明自己很努力了，为什么就是无法提升心力。c级，也许只是一层薄薄的纸，但要捅破，却无法可依。
这是困扰所有武者的世界性难题。
这不同于什么内力灌体，或者传承血脉，心力这种东西，无迹可寻。它玄之又玄，但又可以感受其超越日月的磅礴动力。它缥缈无影，却又如满星辰举目可见。
这他—妈—的心力。他—妈—的晶石。狗—屁—的武道。
但所谓的武者之道已经如蛛丝网一般，将每个人裹在其中，你只有顺着网丝去爬，否则只会越缠越紧，最后缚手缚脚。
世道，就是如此残酷。
老铁锹道：“至少你已经比大部分人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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