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主任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稿子，正要递过去，忽然又缩了回去。
“什么意思？”刘玉国眉头一挑。
黄主任面无表情地：“林宇去了杨毅那边，可不能受气。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找你算账。”
刘玉国先是怔住，随后哈哈大笑：“你子还敢威胁我？行，我答应你。让林宇过去协助，不安排具体任务，最多跑跑腿、开开车。”
黄主任这才满意地将稿子递过去，“谢书记。”
刘玉国一把抢过稿子，嘴里骂道：“滚蛋！也就是你，今最好躲着我走别让我看见你！”
黄主任走出书记办公室，长长叹了口气，随即大步走回办公室。
林宇和素梅正聊得欢，见他神色不善，立刻住了口。
“出啥事了？”素梅问。
黄主任看向林宇，语气不容质疑：“林宇，刚书记定的，杨毅那边缺人，你下周开始，过去帮一个月的忙。”
林宇一愣，脸色随即变了，“我？”
“就是你。”黄主任点头，“书记拍板的事，谁也反对不了。”
空气中顿时陷入一阵沉默。林宇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清闲日子，算是结束了。
几日前他还在酒桌上，被杨毅灌得东倒西歪。
如今却被安排进对方的片区协助工作，林宇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这种“调岗”，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在给他穿鞋。
素梅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连忙开口：“黄主任，前几羊圈沟的事，你还记得吧？
那晚杨毅请林宇喝酒，摆明了就是故意灌他，林宇当时就不乐意了。”
“他要是去了，肯定得吃亏的。”素梅补充着，目光带着几分担忧。
林宇曾私下里向她提过那晚的事。现在她主动帮他了，倒也省了他自己开口的麻烦。
黄主任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你冲着杨毅发什么火？你以为你是谁？新来的，不知道高地厚！”
罢，他略作停顿，似乎想要缓和语气，但嘴里出来的话依旧不近人情：“这事已经定了，你就当是一次锻炼，总得吃点苦，才能长本事。”
话音未落，他就转身进了里屋，顺手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虽然私下里和刘玉国打过招呼，暗中照应林宇，不让他被欺负。
之所以没把这层意思透露出来，是为了让林宇学会韬光养晦，不要太张扬。
然而林宇并不知道这些，只看到黄主任那副“你别废话”的态度，心中顿时一寒。
素梅看了看他，眼神中透出几分怜惜，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时间匆匆流逝，色渐暗。快到下班时，素梅忽然轻声问道：“林宇，你明才回家吗？”
林宇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从这儿到火车站，大概要多久？”
“差不多二十分钟。”素梅想了想回答。
“六点十分有一趟车，是回滨城的，但怕赶不上。”林宇着，眉头微皱。
素梅立刻站了起来，“别愣着了，我开车送你！”
她迅速拿起了衣帽架上的外套和手袋，脚步利落地走向门口。
林宇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上。
车虽然是老款但一坐进去，林宇便被车内的布置惊艳到了。
脚下是蓬松柔软的毛绒垫，仪表台上铺着干净细致的布艺垫子，整个车厢布置得如同一个温馨的窝。
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茉莉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林宇忍不住侧目看了看她。
素梅有着深棕色的长发，眼神清亮，唇色嫣红，下颌线清晰，整个人优雅又端庄，身形也颇为婀娜。
他下意识地别过头去，脸不争气地红了。
“这就是所谓的香车美女吧……”他在心里暗暗感叹。
素梅一边开车，一边轻声道：“工作上的事儿，不用太认真，能躲则躲，能熬就熬。”
她顿了顿，补充道：“要是碰上搞不定的事，就去找咱们办公室的黄主任。
虽然平时看着不近人情，其实特护着自己人。”
林宇轻轻点头，但心里却忍不住嘀咕：一个办公室主任，真有那么大本事？再了，自己跟他也不过才认识几，他凭什么帮我？
“其实咱们的黄主任命苦啊。”素梅叹了口气，“他在这儿干了快二十年，伺候了四任书记。每一任刚来时都拍着胸口，以后一定提拔他。”
“可结果呢？一个个都拍拍屁股走人，谁也没兑现承诺。他就这么在办公室窝了十几年，还是个股级干部。”
素梅摇着头，神情复杂，“换作别人，早就积累人脉下海做买卖去了。”
“嗯。”林宇轻声应着，没再多。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合适，毕竟自己刚到不久，还没资格评判别人。
车子很快到了火车站。林宇准备下车时，掏出钱包：“姐，我该给你多少车费？”
“车费？”素梅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笑意。
林宇认真地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我也不知道具体给多少，姐你个数。”
素梅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语气轻松却带着一丝嗔怪：“别闹淋弟，咱们是一个单位的，你给我钱，这不是拿我当外人吗？”
林宇看着眼前的佳人，感受着素梅的吐气如兰神情恍惚一时语塞。
“这样吧，改你请我吃顿饭，算是谢礼，如何？”看着呆呆的林宇笑着提议。
“校”林宇点点头，“我得走了，不然真要误车了。”
朝素梅挥了挥手，便快步跑进了售票大厅。
素梅坐在车里望着他的背影，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这才发动引擎离开。
火车是一趟老旧的绿皮车，车厢里人声嘈杂，空气中弥漫着泡面和廉价香烟的味道。林宇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色渐暗，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坐汽车，滨城一个半时就能到。然而这列绿皮车却慢吞吞地跑了两个半时，几乎每个站都要停。
到了滨城，已是晚上九点。
走出火车站的那一刻，林宇心中一阵激动，竟有些想落泪的冲动。
虽然只离开了几，但对他来，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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