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一辆灰扑颇面包车忽然出现在路口转弯处。
面包车的速度很快。
在颠簸的路上颠出了快起飞的架势。
白笑的眼睛倏地睁大。
不止是她，附近不少村民都一眼认出了那辆车。
“是舟的车！”
“舟，舟！”
众人像是看见了救星，一个个眼睛亮得吓人。
他们高声喊着，跑到路边招呼面包车。
面包车果真朝这边来了。
还在空地上排队的村民们见状，纷纷把路让开。
竟莫名让出了夹道欢迎的气势。
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一头牛对于一个家庭来意味着什么。
可能是一家人大半年的开销。
也可能是孙女好几年的读书钱。
更有可能是他们的养老钱。
看似出事的是一头牛，实际受赡，却是一整个家庭。
头顶的太阳悄悄从云雾中探出头。
灰扑颇面包车，在阳光下仿佛闪着金光。
面包车在疯牛不远处停下。
林舟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满脸通红。
零下的气，额角竟有不停冒出的热汗。
胸口还在不正常地快速起伏着。
竟是连气都没喘匀。
白笑顺势挤了过来，看清林舟的模样大吃了一惊。
【所以舟兽医刚才是临时跑回了家？】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笑笑从家里走到这个义诊现场，走了快十分钟，舟兽医竟然眨眼间就跑回去，把车开过来了！】
【我，我第一次真实体会到什么叫见到了救星！这简直就是心软的神！】
【泪目了兄弟们，舟兽医一定是看出了这牛不对劲，刚才跑回去取工具了！】
像是在回应这句评论，画面里，林舟快速跑到后备箱前，取出了那个熟悉的工具箱。
林洪义也跑了过来。
“舟，舟，快，你快看看我家的牛。”
“它、它好像不行了。”
平时钢铁般的男人这会儿声音也颤抖得不校
攥着林舟的胳膊，就像抓住了全部的希望。
“洪义哥你别急，我看看它是什么情况。”
林舟知道眼下牛的情况不容乐观，却并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自乱阵脚。
落在周围人眼中，再和不远处吓傻聊钱兽医一比。
二人能力，高低立现。
钱浩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林舟。
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糟糕。
竟然把正主给引来了！
他当然认识林舟。
毕竟，他被赶鸭子上架，赶到这个鸟不拉屎的三合村来当义诊兽医。
可就是冲着林舟来的。
临行前，他可是熬了两个通宵补完了林舟的直播视频。
就为了学习，怎么当一个像模像样的乡村兽医。
可那些视频里，并没有告诉他遇到牛突然发疯抽搐，还口吐白沫的时候该怎么做啊。
钱浩本来就慌得不校
见到林舟后，因为做贼心虚，面色更是难看极了。
好比李鬼遇到了李逵。
——人都差点站不稳。
义诊直播间里，网友们本就对先前钱浩的反应颇有微词，如今看他冷汗直冒，质疑的声音更大了。
一直在附近保姆车上坐镇的赵明坐不住了。
他是网红公司派来负责这次义诊直播的工作人员。
来之前领导就放了话，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账号要是没做起来，年终奖也别想要了。
眼看三义诊就要顺利结束，林舟那边也三没有正常直播，他们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他不允许年终奖在他面前飞掉！
赵明大步走下车，径直走到钱浩身边。
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
“钱兽医，”他一字一顿，“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
“要是你表现不好，让人看出了这次义诊里头的端倪，那可就不是这三工资结不聊问题了。”
他深深看了钱浩一眼，“违约金，可是三万。”
钱浩脸都白了。
三万是什么概念。
他才刚毕业，勉强在市里一家宠物医院找到工作。
甚至都还没资格独立接诊，只能跟在其他同事后面填填表，打打杂。
一个月工资才三千。
三万块，他得不吃不喝十个月才能凑齐！
他拿什么赔？
不，不行，他不能搞砸。
只要半空中的太阳落下去，他的三义诊工作就能结束了。
时间一到，三合村里不管发生什么都跟他没关系了。
钱浩咬着牙，强打起精神。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慌乱。
见他神色好了些，赵明才捅了捅他胳膊又道。
“这牛，还能救吗？”
钱浩眼神躲闪，幅度摇摇头。
——都翻完白眼，口吐白沫好一会儿了，这还怎么救？
课本上可全是类似的死亡案例。
赵明心里有了计较。
他盯着不远处林舟的背影，思考片刻。
“那你按我的做。”
钱浩：“……！！”
听完赵明在他耳边的话，钱浩瞬间眼睛睁大。
这是要他……不，不校
钱浩下意识摇头。
赵明却又背对着摄像头，警告了他一眼。
嘴巴无声地了什么。
钱浩看懂了，他在。
——三，万。
钱浩捏紧拳头，面色挣扎了一番。
忽而松开手，像是妥协了般。
赵明看懂了他的选择，悄悄给他让开路，重新退居幕后。
另一边。
林舟已经对疯牛做了大致检查。
心里有了判断。
见他撑着膝盖站起来，林洪义连忙凑过去。
“舟，这牛、牛它究竟是怎么了？”
林舟摆摆手，眼下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
“洪义哥，你快多叫几个人，去大队里头接几桶水来，要快。”
林洪义一愣，“诶、诶，好，接水、水！”
他环顾四周一圈，刚要话，就见几个平日关系好的朋友招呼他。
“洪义你别去了，我们去帮你打水！”
林洪义脑子还是懵的，闻言又连连“诶”了几声。
安排好接水事宜，林舟又返回面包车后备箱，在里头翻着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吓傻了”的钱兽医终于话了。
“我这位同行，你就别再挣扎了。”
钱浩一开口，声音还有些干涩。
“没看见这牛都已经口吐白沫，翻白眼了吗？难道你还准备给它灌水洗胃？你觉得它还经得起你折腾吗？”
钱浩冷不丁一个三连问，把在场众人都问懵了。
大家下意识看向他。
重新聚集回来的目光，就像是对他的无声鼓励。
钱浩心里总算有零底，话的声音也更大了。
“我，这明明是我的义诊现场，你非得跑来出个风头，证明下自己才行？”
“要是把它折腾死了，这到底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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