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碎片嵌入青铜柱的刹那，“龙渊号”舰桥的灯光突然暗了下去，唯有十二根铜柱亮起幽金光芒，将林烨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握着第二枚碎片的手悬在半空，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刚才终焉之耗黑色光柱扫过舰体时，蚀灵场已经穿透了外层护盾，正顺着通风管道往阵法中枢渗透。
“林烨！左舷通风口被蚀灵场撕开了！”苏瑶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我派去封堵的机器人刚靠近就被腐蚀成了灰！”
林烨转头看向通风口的方向，那里的金属舱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剥落，空气中弥漫着类似烧糊的气味。他从战术腰包里摸出一枚玉符，那是陈老临终前交给他的“镇灵符”，此刻符面的朱砂纹路正以极快的速度褪色。
“把‘补号’的灵能护盾调到最大，对准通风口反向充能！”他将玉符拍在舱壁上，符光乍起的瞬间，蚀灵场的蔓延果然迟滞了半秒，“我需要三十秒！”
苏瑶没有丝毫犹豫：“收到！所有维修舰听令，集中火力掩护‘龙渊号’左舷！”
通讯器里炸开一片能量冲击的轰鸣，林烨趁机将第二枚星核碎片嵌入东北方的铜柱。这次嵌入的瞬间，整艘舰桥突然剧烈倾斜，阵法中枢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终焉之核像是感应到了威胁，暗物质星云的旋转速度陡然加快，星图台上代表暗星虚影的红点数量瞬间翻倍，其中三艘虚影战舰已经突破了猎户座防线，正朝着“龙渊号”的方向冲来。
“它们的武器系统是虚体，但碰撞产生的冲击波能震碎我们的实体舰体！”苏瑶的影像闪烁不定，“‘惊蛰号’和‘谷雨号’已经迎上去了，但撑不了太久！”
林烨的手指在第三枚碎片上捏出了白痕。按照“周星斗阵”的古法记载，三枚碎片需呈“品”字形嵌入阵基，此刻东北方的铜柱已经激活，剩下的碎片必须落在西南角才能形成稳定三角。可西南角的铜柱旁，蚀灵场已经漫过了脚踝，黑色的雾气中隐约能看到舱壁被腐蚀出的孔洞。
他忽然想起陈老在古籍扉页写的批注：“阵无定法，死阵生变，方为活阵。”
“苏瑶，把‘补号’的灵能导管接过来！”林烨突然转向另一侧的备用铜柱，那里本是阵法的冗余节点，从未被激活过，“告诉‘惊蛰号’，不用拦截虚影战舰，让它们撞过来！”
“你什么？！”苏瑶的声音陡然拔高，“那些虚影的冲击力相当于十吨炸药！舰体承受不住的！”
林烨已经没时间解释。他将第三枚碎片狠狠按进备用铜柱，同时按下了阵法中枢的紧急按钮——舰桥的隔离舱门瞬间落下，将蚀灵场锁在了西南角，而他自己则被关在了布满幽金光芒的阵法核心区。
“嗡——”
三枚星核碎片形成的三角阵突然偏移了三十度，原本应该对称的能量流如游龙般扭曲，擦着暗星虚影的边缘掠过，反而在虚体表面激起了一串涟漪。林烨盯着星图台上的数据流，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蚀灵场能腐蚀实体，却会被虚体冲击波震散，这正是他要利用的点。
“‘惊蛰号’！左满舵！引虚影撞向西南隔离舱！”
通讯器里传来“惊蛰号”舰长的怒吼：“那是自杀式撞击！我们的护盾……”
“执行命令！”林烨的声音冷了下来，指尖在星图上一点，激活了西南隔离舱的自爆程序，“三秒后引爆舱内灵能炸弹，用冲击波对冲暗物质！”
三、二、一——
剧烈的震动从舰体下方传来，蚀灵场的黑雾在爆炸的白光中瞬间溃散，露出了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舱壁。而那艘暗星虚影战舰则像被戳破的气球，在能量乱流中化作点点黑屑。
苏瑶的影像重新稳定时，眼眶通红：“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如果计算偏差0.1秒……”
“但我没算错。”林烨打断她，此刻三枚星核碎片形成的三角阵已经稳定下来，幽金光芒顺着舰体蔓延，所过之处，被蚀灵场污染的舱壁竟开始缓慢修复，“你看，阵法的能量流虽然偏移了，但刚好和暗星虚影的频率形成了共振。这就是陈老的‘死阵生变’——”
他的话突然顿住，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刚才嵌入第三枚碎片时，蚀灵场还是沾到了指尖，此刻黑色的纹路正顺着血管往上爬，所过之处传来刺骨的寒意。
“林烨！你的手！”苏瑶的声音变流，“那是暗物质侵蚀！快用净化符！”
林烨却盯着星图台上的光点。原本濒临熄灭的备用星轨此刻重新亮起，像一串被点燃的星火，正顺着三角阵的能量流往暗物质星云的方向延伸。他忽然笑了，将被侵蚀的手掌按在中央铜柱上：“苏瑶，帮我个忙。”
“你！”
“把所有维修舰的灵能导管都接过来，”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告诉大家，我们要给终焉之核，送一份‘大礼’。”
黑色纹路已经爬到了手腕，林烨却仿佛毫无所觉。他看着星图上不断延伸的星轨，那些光点越来越亮，像无数只萤火虫汇聚成的河流，正朝着暗物质星云的中心——终焉之耗位置奔涌而去。
三枚星核碎片的光芒越来越盛，甚至盖过了舰桥的应急灯。林烨能感觉到，阵法正在吸收周围所有的灵能，包括他体内正在被侵蚀的那部分，这种近乎自毁的运转方式让通讯器那头的苏瑶泣不成声，却让星图上的星轨河流越来越壮阔。
“陈老过，”林烨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传到每艘维修舰的通讯器里，“当星星连成线的时候，黑暗就藏不住了。”
他抬起被黑色纹路覆盖的手，指向星图上的暗物质星云。那里，终焉之耗黑色光柱再次亮起，却在接触到星轨河流的瞬间，如冰雪消融般退去了几分。
“准备——”林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力量，“星轨归位！”
十二根青铜柱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三枚星核碎片彻底融入阵基，原本残缺的“周星斗阵”在这一刻竟自行补全了轮廓——那些被蚀灵场污染的灵能节点，那些原本濒临熄灭的备用星轨，此刻都成了阵法的一部分，在暗物质星云外围织成了一张璀璨的光网。
终焉之核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暗物质星云剧烈收缩，像是被光网勒住了咽喉。
林烨靠在中央铜柱上，看着手腕上的黑色纹路开始褪色，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原来陈老的“顺势而为”，从来都不是被动等待，而是懂得用残缺的棋子，下出一盘活棋。
通讯器里传来苏瑶带着哭腔的欢呼，夹杂着各舰舰长的报告声。林烨闭上眼睛，任由阵法的余温包裹着自己，舰桥的灯光重新亮起时，他知道，这场跨越了三个星区的暗战，终于迎来了转折点。而那些被激活的星轨，将在未来的无数个日夜，继续守护着这片曾被黑暗笼罩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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