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子铜板捡了半个时辰，在这期间丁阿嫂眼泪掉的没完，丁阿壮和丁平顺也沉默着。
等都收拾好了，坐下来了毛岁才问“怎么回事？”
丁阿嫂“是我以前婆家的姑子。”
丁阿壮接着“你阿嫂难产她前夫半夜买药的时候从坡下摔下去没聊，后面于翠萍的男人病死了，她被婆婆磋磨，她家只有兄妹俩和一个老母亲，她就觉得是你阿嫂的原因她们才会过的这么苦，之前也来过几次，就砸东西要钱，骂人，也消停了两年，不知道从哪听平顺挣大银子了，又来了……”
“那……还卖阿嫂？”毛岁不是很理解，平顺是那男的唯一的儿子还能被卖明也不是很在意血脉。
“是她家亲戚卖的，她家没男人了，老太太年纪大了，接受不了儿子的死也病了…”丁阿壮叹气。
毛岁发现丁阿壮挺无奈的，虽这事跟他没关系，因为丁阿嫂的原因也背上了这份麻烦。
“她今又是来要银子的？”
丁阿壮点头又摇头“今年已经来过一次了，想要银子，还想要把平顺带回去。”
“平顺当时是卖聊还是？”
丁阿壮摇头。
毛岁盯着两人“你们什么想法？”
“平遂不能走。”丁阿嫂急的眼睛都红了。
”简单。”毛岁“谁能证明平顺是他们家的孩子？之前的孩子夭折去世了，平顺是阿嫂思子心切捡来的，反正也验不出来，咬死了这套辞她们能怎么办？”
“买卖易物合法合理，她们再不知分寸的上门找事完全可以报官啊。”
毛岁看向丁阿嫂“有些事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觉得愧疚，你的心思不该放在那些没必要的事上，多看看眼前人，想想以后的事。”
丁阿嫂脸色难看，这么些年她始终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如果不是我，老太太也不会过的如此凄惨……”
丁阿壮也叹气。
“你想偿还？”
丁阿嫂没话，但毛岁估摸着就是这么一回事。
“那就赡养吧。”她眼神询问丁阿壮。
丁阿壮沉默着，最终还是同意了。
毛岁这才问“老太太家还有地吗？”
丁阿嫂摇头“不知道，也没去过。”
“明去看看。”
李云山“我和丁大哥去就行了。”
毛岁目光怀疑“你俩行？别让人堵的话都不出来吧？”
李云山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毛岁又看向丁阿嫂“心善要有程度，别给自己找麻烦毁了大家的生活，老太太心善就帮一二，跟今这女人一样我是不建议管的。”
“那男的在你难产的时候去找大夫，虽然结果可惜，但这是他身为丈夫的责任，你没必要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人各有命，你经历的一切是你的命数，她所经历的同样是她的命数，或许这一切只是命中注定要发生的，仅此而已。”
又看向一直不话的丁平顺“别想你该怎么做，不要因为你是谁的亲儿子就想那么多，你可以在心里记着你的亲生父亲，但你不该把他和任何跟他有关的人加入到你的生活里，不该让他们成为你的负担。”
“你姓丁，你的父亲也只有这一个，旁的人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丁阿嫂往丁平顺看了一眼，喃喃“你的对。”
丁平顺也点零头“我知道了。”
该劝的都劝了，毛岁起身“做饭吧，饿死我了。”
“我也饿。”李如意平她怀里撒娇“我想吃肉冻子。”
“还要吃什么？”丁阿嫂问其他人。
“吃猪爪子。”李安康。
东西都是现成的，俩人热了一锅馒头，炒了盘白菜和鸡蛋，又把肉冻切了一些，吃过后几个娃去外面玩了，毛岁和李云山去炕上躺了会。
李云山“阿嫂看着还是放不下。”
毛岁“嗯”了一声“她得对现在的人和日子负责，丁大哥同意赡养老太太是他心善，并不是该做的，阿嫂性子本来就软了，倒也不能全怪她。”
之前她的话有些偏心，但人哪有不偏心的。不过她倒是对丁阿壮更加另眼相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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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定初二回的又得待两。
早上吃过饭他们几个大人就要走了，丁平顺在家留着看孩子。
丁阿嫂的前夫家姓于，要从刘清清家村旁边路过。
村子不大，七八户人家，其中最破旧的一户就是。
院门关着，倒是没堵，在门口能听到里面老太太的咳嗽声，丁阿嫂站在门口心绪复杂，还是走了进去。
掀开帘子就见有个头发全白的老太太在炕上裹着被子坐着，咳的撕心裂肺的。
看到她们眼睛眯了一下，似乎是没认出来。
丁阿嫂走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老太太试探的叫了一句“英子？”
“是我。”丁阿嫂已经泣不成声。
“你怎么来了？”老太太有些着急“你夫家不要你了？”
“不是。”丁阿嫂搓着她的手“我们来看看你，我男人也在。”
老太太往李云山和丁阿壮看去，离的远似乎也不确定是哪个。
炉子里烧的是做饭用的树枝，不怎么暖和，毛岁折了一把扔了进去，丁阿嫂已经把老太太从床上扶了下来，丁阿壮也过去扶了一把，老太太一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看着很是满意，眼睛却红的要哭了。
等都坐下了，老太太拉着丁阿嫂的手问她“你们过得好不好？成才还好吗？”
“挺好的。”丁阿嫂哽咽着“你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老太太笑了一下。
毛岁看着也有些泪目，丁阿嫂放不下，愧疚，应当也是因为老太太本身就是很好的一个人吧。
明明自己过得不如意，第一时间却是问他们好不好。
“那就好。”老太太泪眼婆娑的“我老太太没用，护不住你们，好在你们都好好的。”眼睛又往门外看去“成才来了吗？”
丁阿嫂摇头“他没来，他很好。”
老太太有些失落，又尽量挤出笑容来“我之前远远的看过他，你们把他养的很好。”
老太太每几句话就要咳，丁阿壮皱着眉问“看过大夫吗？”
老太太笑着摆摆手“人老了，该死了。”
她就像很久没看到自己闺女一样盯着丁阿嫂看了许久，眼泪一直掉。
丁阿壮问她“你现在还有地吗？”
“有两亩，我够吃。”
丁阿壮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到老太太的手里。
老太太忙塞了回去“这是干什么？”
“你看看病吧。”
老太太不要，拉着丁阿嫂的手，目光温柔的“你能善待他们母子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丁阿壮想了一路的话发现压根就用不上，固执的把银子塞了过去。
老太太收了，毛岁从侧面发现她又塞进了丁阿嫂的衣服里。
坐到饭点丁阿嫂把粥给老太太煮上后就打算回去了，又是一番不舍。
老太太执意要送到门口，他们都转身要走了，就听老太太哭着“我之前的话不是真心的，不怪你，不怪你……”
村里看热闹的人见了这一幕纷纷指指点点了起来。
丁阿嫂哭着从村里出去，眼泪流了一路都没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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