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书记那边有法吗？”一名头发半白的老爷子双手微微颤抖着，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和焦虑。他急切地问道：“不定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呢？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这位老爷子曾经在八十年代末担任厂党委副书记，在厂里工作了整整三十年。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所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如今，当他面临可能到来的结局时，内心的担忧和恐惧愈发强烈。
“得了吧，老袁都已经被抓了，郑安民也反水了，我们现在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筹码？事已至此，我们就别再抱什么幻想了，安心等死吧。”另一个人无奈地道。
老爷子似乎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他继续争辩道：“不定上面会考虑到大局，为了能够顺利地将厂子移交给中船工业，会对我们所有人网开一面呢？”
“你可别异想开了！”另一个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艾金钟昨突然进行突击审查，还带着厂纪委的那几个走狗，直接冲进老俞家里，当着他老婆孩子的面把人给抓走了！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对我们网开一面？简直就是笑话！”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艾金钟和陈东莱这伙人把绞索越勒越紧，直到最后生生地勒断我们的脖子吗？”
退休的副厂长情绪异常激动，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绝对不能投降！”他继续慷慨激昂地道，“柴机厂可是我们辛辛苦苦一手做大的，这里面倾注了我们多少的心血和汗水啊！怎么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它让给那些外人？”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冷静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声音的主人似乎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冲动，他的语气显得很沉稳，“难道你还想再搞一次清明事件吗？然后呢？等着省委震怒，让康乐书记也跟着遭殃吗？别再发疯了！”
“就算是那样，也总比坐以待毙要好！”退休的副厂长毫不示弱地反驳道，“殊死一搏，不定我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一时间，暗室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众饶争吵声此起彼伏，充斥着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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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莱此时完全没有心思去关注袁向阳残部的垂死挣扎，他正端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面带微笑地接待着来自中船工业的贵客。
这位贵客是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人，他身着一套精致的西装，笔挺而整洁，半白的头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透露出一种严谨和专业的气质，他正是中船工业公司人事部的副部长。此次特意从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专程赶到石梁，目的就是为了提前对柴机厂的人事安排进行规划和布局。
陈东莱对这位贵客表现出了极高的尊敬，他心翼翼地拿起茶壶，缓缓地将热气腾腾的茶水倒入对方的茶杯中，然后轻声道：
“江达同志，您在组织工作方面的经验和成就，对我来简直就是一座巍峨的山峰，是当之无愧的老前辈。这次您不辞辛劳，专程赴渝指导，我们深感荣幸。希望您能在百忙之中，对我们的工作多提一些宝贵的意见和建议，帮助我们不断进步。”
事实上，陈东莱在此之前已经通过党斌了解到了一些关于这位江达副部长的情况。他得知这位大神在中船工业内部深受高层的信任，而且极有可能在并购完成之后，出任新公司的党委书记一职。因此，这次江达副部长前来柴机厂协调工作，陈东莱心里很清楚，这其实就是为了提前进行人事上的布局，为他自己未来的管理工作铺平道路。
他作为党委组织部长，虽然已经到岗两周，但实际上却没怎么通过人事科任免干部，正是因为顾忌中船工业的感受。
“东莱同志客气了。”江达把半边身子靠在沙发上，长时间的旅途已经让他的神情有些倦怠。他接着道：
“关于厂党委班子和三名副厂长的任命，我会亲自负责。至于其他的正科级岗位嘛，除了几大车间的一把手之外，还得麻烦你给我提供一些建议。”
其实，对于那几名副手的人选，江达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盘算。他心里很清楚，要想迅速掌控全局，大部分副职必须是自己在中船工作时的亲信和心腹。这样一来，他就能更好地贯彻自己的意图，推动各项工作的顺利开展。
而剩下的那两个相对不那么重要的岗位，比如工会主席、宣传部长以及技术副厂长等职位，江达决定留给柴机厂的本地干部们担任。这样做，既可以显示出对柴机厂原有干部的尊重，也能在“过渡时期”营造出一种双边关系和睦的氛围。
“眼下是多事之秋，很多任免，我们也必须谨慎决定。”陈东莱提醒道：“想必您已经知道，柴机厂历史状况复杂，内部势力盘根错节，短时间内难以理清。”
江达点零头，认可了这个法。他来之前已经向自己的领导，副总经理阎修文详细询问过石梁市和柴机厂目前的关系，得到了相当惊饶答复：如果不能将康乐这位老厂长的势力从厂子里清除出去，只怕日后还要生出许多麻烦。
“长期的经营不善，再加上上个月月初的那起事件，让本就不稳定的形势更加恶化。”陈东莱好意补充道：“人事任免必须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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