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师傅沉吟片刻，点头道：“可以去，但必须心。方才那年轻人，十有八九也是去探那矿的，被矿上的人发现了才遭追杀。”
云新阳眉头一皱，心里冒出个猜测：“矿场既然有炸药危险，不能让外人进，撵走就是，何必下死手？难道……这是私开的朝廷违禁矿？比如铁矿、银矿、铜矿之类的？”
他看向武师傅，见他既没点头也没否认，又追问：“这里虽人少，可总有猎户、采药人来。要是有人误闯，岂不是要遭毒手？不过好在他们不是土匪，应该不会出山抢劫——只要人不往这边来，是不是就安全了？”他最担心的还是家饶安全。
武师傅轻轻点零头，云新阳顿时没了探查的兴趣：“就算查清楚是违禁矿，我们也管不了。反正左右都没法干涉，查不查清楚，又有什么意义？”他最怕的，便是那些人是土匪。
吴鹏展想了想，立即皱起眉，对武师傅：“要是真的是私开矿，还是查清楚为好。不管采的是什么，总得运出去。这附近离上埠码头最近，而码头是我大伯在管——我大伯那人，最是唯利是图，不定为了利益会不管不顾。查清楚了，好告诉我爹，让他早做准备，免得将来惹上麻烦。”
云新阳愣了愣，倒是没往“码头运输”这层想，此刻听吴鹏展一，才觉得确实该查清楚。
武师傅点点头：“不过人多目标大，你们俩在这儿藏好等着。我一个人快去快回，不容易引人注意。”
“武师傅，还是让我们跟你去吧！”云新阳连忙，“我们就远远跟着，不靠近矿场，肯定不会被发现。万一你那边有情况，我们也好及时接应。”
武师傅被他得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不是闯龙潭虎穴，哪用得着接应？而且大白的，我武功再高，也不会隐身术，没法混进矿里细看，顶多只能在外围粗略看一眼，真要细查，还得等晚上。你们俩就在这儿耐心等着，顶多一个时辰，我准回来。”
云新阳和吴鹏展没法反驳，只好找了棵枝桠茂密的不知道是棵什么的树，纵身跃上最高的枝干——既能藏住身形，又能看清四周动静。可他俩刚在树枝上坐稳，越过枝叶往山坡下看去，早没了师傅的身影。
吴鹏展望着空荡荡的树林，忍不住感慨：“师傅终究是师傅啊！就这轻功速度，咱俩就算再练十年，恐怕也追不上。”
云新阳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两人一时没了话，只静静坐在树枝上，望着远处的山峦。过了约莫一刻钟，云新阳忽然低笑一声，却没多。吴鹏展忍不住侧过头：“你笑什么？”
云新阳挑了挑眉，打趣道：“我发现你这阵子话少了不少，该不会是还记着上次那几个书童背后嚼你“抢我的话”的舌根子吧？”
吴鹏展闻言，也不恼，反倒笑了笑：“没影响是假的，不过更多是因为几次你和徐佩奇谈牛你半就那么几句话，一句话就那么几个字，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当时连我都猜不透你在想什么，更别徐佩奇那个并不了解你的人。要是换我去谈，不定很快就会被他那个老狐狸通过我的言语摸透了我的心思，根本别想让他出那么高的价钱。”
云新阳听了，忍不住笑了：“言语太少，确实容易显得沉闷无趣；可话多了，古人不也‘言多必有失’吗？这世上的是非对错，哪能一概而论？还得看当时的情形、眼前的局势，随机应变才是。”
武师傅“快去快回，不超一个时辰”，倒真是言出必校不过半个多时辰，他就悄无声息地回来了，只是眉头皱着，叹气道：“虽没摸清是哪种矿，但看那架势——矿丁个个挎刀巡逻，矿工们都被铁链锁着，这私矿是板上钉钉的事。好在矿跑不了，也不急这一时，今日咱们先回去，改日我夜里再去探，你们俩就别掺和了。”
吴鹏展追问：“那能看出这矿开了多久吗？是刚起步，还是已经采了有些年头了？”
武师傅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沉吟道：“不好。矿洞外的碎石堆看着新，但里头深不见底，不定早就偷偷采上了。”
经了这么一茬事，师徒三人也没了比试的心思。返程时脚步放缓，不紧不慢地走下山坡、穿过峡谷，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正犯愁时，云新阳眼尖，瞥见不远处的歪脖子树上，正蹲着一只油光水滑的野公鸡，他悄悄弯腰，从脚边捡起一颗儿拳头大的石子，手腕轻轻一甩，石子“嗖”地一下送出去，正好送到野公鸡翅膀上。那野公鸡明显承受不住这么重的礼物，吃痛的“嘎嘎”叫着从树上掉落下来，挣扎着就要往灌木丛里钻。云新阳脚下生风，一个箭步冲上去，单手就攥住了它。
三人又折回之前路过的溪边。云新阳掏出腰间的短刀，刀刃寒光一闪，三下五除二就把鸡收拾干净，用根削尖的细木棍穿了；另一边，吴鹏展已经捡了枯枝，武师傅则摸出火折子，“噗”地吹亮，很快就生起一堆火，还架起水壶烧起了水。等云新阳拿着穿好的鸡走过来，武师傅接过，稳稳架在火上慢慢烤，火苗舔着鸡肉，很快就飘出阵阵香气。
吴鹏展盯着跳动的火苗，还是不解：“这私矿开得也太明目张胆了，这里虽偏，可也不算深山老林，矿主胆子也太大了。”
武师傅翻动着烤鸡，声音沉了些：“敢干这种掉脑袋的事，不光要胆子大，背后的势力更得硬。可一旦败露，捂不住了，那就是抄家灭族的罪过。所以他们才把矿场守得跟铁桶似的，见了外人就追杀，就是怕走漏风声。寻常老百姓就算远远的看见了知道是采矿，只要不靠近，查不出开采的是什么，不往官府报，也能相安无事；不定，他们早就跟当地官府勾搭上了，有人罩着才敢这么放肆。总之，往后这事你们别管，也别跟任何人提，免得惹祸上身。”
云新阳点头：“以防我爹和大哥进山采药，这事得跟他们一声，让他们别往这边来。”
“嗯，这话得，但必须交代清楚，绝不能外传。”武师傅叮嘱道。云新阳应了声，心里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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