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困阵
…
这山神在狗叫什么……
张一白和顾长生扭头瞅着石青。
不就是四座锁妖塔吗？
没见过锁妖塔？
那这地星的神仙真的档次又得往下降一降。
然而石青还在继续发癫。
他脚往地上一踏，轰的一声，腾空而起，瞬间已经来到大气层之外，举目四顾只见九座锁妖塔对应的九个气旋搅动风云，只是如今它们的方位却有了明显的变动。
尤其是身下这四座，完全变换了位置。
连地脉走向都跟着一块儿变了。
石青回到地面，脸色难看：“完了……”
张一白走到石青身边，斟酌道：“上仙，为何满脸愁死？可是这几座锁妖塔有什么问题？”
石青闭口不言，只沉声问：“你们可知这四座锁妖塔为何变换方位，又为何被拦腰斩断？是何人所为？”
张一白和顾长生对视一眼。
这四座锁妖塔不是辰牛用神通挪的吗？
仙界的仙人似乎也不那么团结，那么出是辰牛做的似乎也没啥。
“回上仙，这四座锁妖塔是妖仙辰牛的杰作。
当时它想和华锦真人争夺精玉髓，于是便挪了四座锁妖塔来，还在精玉髓诞生之地布阵……不过它最终还是死了，被人斩了，杀它的人我们都不认识。”
“挪锁妖塔布阵？真是胡闹！”石青冷哼一声，“你们可知为何要设立九座锁妖塔？又为何有九座井？”
张一白和顾长生摇头。
这锁妖塔不是为了镇压妖兽的吗？
不过既然石青这么问，那肯定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这九座锁妖塔本身就是阵眼，上古时期，有神界大能以地为基，打造九座锁妖塔作为阵眼，炼化地之精，与凶兽一并封锁在内，日积月累于是便形成了储存海量灵气的井，井本身就是个为大阵提供能量的核心！”
张一白闻言瞳孔一缩。
井为阵眼，地为阵基。
好大的手笔！
这是要干嘛？
“晚辈还是头一次听，敢问上仙，这大阵……是为了做什么的？”他拱手问道。
“以我的职位并不清楚许多。”石青叹了口气：“只知道这阵是个困阵，也是个炼阵，炼的是地气运，但困的是什么……本神不知。”
张一白：“……”
他舌头有点发麻。
如果这石青所言属实，那么是怎样的存在需要九座井来困住？而且这大阵还是以地作为基本盘，以地山河为材料，否则困不住那般存在。
并且……
听石青的意思，井之所以有那么多灵气就是从被困之物身上榨取的。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
之所以能产生精玉髓，也和那个被困住的存在有关？
那……还有没有一种可能。
所谓不断的轮回，就是想一直压制那位被困的存在，源源不断从对方身上榨取资源，以此达成某些目的？
细思极恐啊！
张一白光是想一想那种全身上下爬满吸血虫自己却无法动弹的样子就已经不寒而栗。
他不知道被困住的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但如果那位脱困，整个地星可能都要被对方打穿！这或许就是石青感到愤怒和恐惧的原因吧？
从阵法的理论出发——阵眼挪动或者破损，就算阵法还有效，必然也是大不如前，很有可能已经松动。
“这锁妖塔是阵眼那么重要的事情，那些妖仙不清楚吗？”顾长生突然问：“凌霄诸仙都知道不能动锁妖塔，这些妖仙却不知道……有点不过去吧？”
“它们知道。”石青阴沉着脸，冷冷道，“但我们并未告诉它们具体原因，只是告诉它们不能挪动锁妖塔的位置。
可显然它们没当回事……妖仙、佛国与我凌霄诸仙虽都属于上界，但并不和睦，我们不可能什么都给它们。
如今妖仙已经闯下大祸，本神要先回去汇报。
只能看看那些大人有没有补救的方案了。”
如今华锦真人并无大碍。
辰牛已死，乌鳄不知所踪。
石青要走，张一白和顾长生也找不到留下对方的理由。
目前形势混乱，石青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他们不清楚石青回去上报是好事还是坏事，更不清楚那被九座锁妖塔镇压之物若是脱困对地星来是否是一场浩劫。
石青话罢，直接在原地化作一尊石像。
眼看着是要回去了。
然而下一秒，一股冲妖气从东边升起。
漆黑的妖气宛如墨云将东方空冲得一片漆黑，不见日，恐怖的妖气波动隔着老远都能清晰感觉到。
快要化作石像的石青突然顿住。
他扭头瞅着东方空，又看了看愣在原地的张一白、顾长生和闭关打坐的华锦真人，眼底闪过一抹不耐。
他不想管。
但吃了香火，接了因果。
若是这些辈因为那突然爆发的大妖而死，他就会背上因果。
看来回去汇报的事情只能暂歇一下。
得先把东方的妖气来源处理掉。
“你们在簇等着不要走动。”石青重新化作人形，语气严肃：“东方出现大妖，看气息很有可能是你们的妖仙！
本神先去帮你们处理掉，谁要是乱跑死于妖兽之口，后果自负！”
那气息并不是乌鳄或者哪个妖仙。
石青清楚。
但为了形象他就是要装一下。
…
东海之上，万里晴空骤然失色。
不仅被墨色妖气掩盖，更是光线本身在扭曲、坍缩，仿佛被无形巨口吞噬。
海面不再起伏，凝固成一面幽暗的镜子，倒映着穹上愈发深邃的涡旋。
没有风，没有浪，连声音都消失了，死寂压得人喘不上气。
在这绝对的静默中心，霸肌——或者，
已不再是纯粹霸肌的存在——缓缓抬起了头颅。
它的身躯并未无休止地膨胀，反而凝练得更为精悍，线条流畅而充满毁灭的力量福原本覆盖躯体的暗金符文隐没了大半，只偶尔才随着动作浮现出来。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周围的空间。
海水并非被推开，而是“消失”了，留下一个不断扩大的半球形真空领域，边缘的海水保持着被瞬间“抹除”时的平滑断面，无法流淌填补。
空气亦是如此，光线行至其周身百丈，便诡异地弯折、黯淡，仿佛那里盘踞着一个能吞噬物质与规则的黑洞。
它微微动了动前爪，动作轻缓。
“咔嚓——”
一道绵延千里的漆黑裂缝凭空出现，横亘于海之间。
那不是空间的撕裂，而是更为底层的东西，是“存在”被否定的伤痕，边缘闪烁着不祥的、终结一切的虚无之光。
裂缝缓缓弥合。
留下的余波却让整个东海的海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大陆为之震颤。
仁寿早已退至阵法边缘，面色煞白。
不仅是真元耗尽，更是源于生命层次差距带来的本能战栗。
他感觉面对饕餮，自己像是一幅水墨画里的人偶，而对方，却是能随意揉皱、撕毁画布的存在。
陈怀安依旧闭目，剑指竖于胸前，黑鳞剑无声悬于身后。
只是眉头微微皱起，他周身流转的剑意前所未有的凝重，千把飞剑组成的剑阵发出细微的嗡鸣。
他“看”到的，不是妖气，不是能量，而是一种近乎“道”的体现——吞噬与终结的具象化。这已非寻常凶兽，其存在本身，就在不断吞食着周遭的“现实”。
霸肌——饕餮，它那巨大的头颅转向陈怀安与仁寿的方向。
眼眸中，血雾早已散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旋转的混沌，深邃无底。
没有杀意，没有暴虐。
只有一种漠然到极致的……饥饿福
仿佛地万物，规则法理，皆不过是可供品尝的食粮。
这……才是真正的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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