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土曲拉开冰箱冷冻室时，一阵刺骨寒气扑面而来。在冻肉和速冻饺子后面，有个结霜的牛皮纸信封。他皱眉取出信封，冰碴簌簌落下，露出用红墨水写的三个字：致发现者。
奇怪...刘土曲租下这间老公寓才三，前任租客留下的杂物还没清理干净。他用剪刀心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已经和冰霜冻在一起。
解冻后的信纸上，歪斜的字迹像被颤抖的手写下：
我叫马明，如果你看到这封信，明我已经死了。去年冬，我被屋主的兄弟活埋在地下室墙里。他们欠我赌债还不上...
刘土曲的手开始发抖。信纸右下角有个暗红色指印，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突然，冰箱发出异响，冷冻室温度显示骤降到零下三十度，远超正常范围。
他转身时，发现刚才取信时在台面上留下的水渍，不知何时变成了两个血字：。
社区档案室的老旧电脑屏幕闪着蓝光。刘土曲输入公寓地址后，三年前的租客记录跳出来：马明，男，32岁，职业栏写着自由投资人。
这人后来怎么了？刘土曲问管理员。
失踪了。老头推推老花镜，冬的事，警察来查过，屋里没打斗痕迹，就是冰箱坏了，修理工里面全是血水...
刘土曲后背一凉。他想起昨晚的怪事——凌晨三点，冰箱突然发出的一声，像有人在里面捶门。当时他检查发现，冷冻室隔板上结了一层红色冰晶。
回到公寓，他敲开楼下老婆婆的门。
马明啊，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常半夜吵架，有次我听见他喊杀人要偿命...她突然压低声音，后来房东兄弟来修了三水管，运走好多水泥。
刘土曲正想追问，老婆婆的门地自动关上。他回头看见楼梯间站着个模糊人影，眨眼又消失了，只留下地上一滩水渍，慢慢渗入地板缝隙。
钥匙插入地下室铁门的瞬间，刘土曲闻到一股霉味混着腥气。房东王志强这里只堆杂物，但手电筒照出的却是崭新的水泥墙面。
去年冬重做的防水。王志强解释时，左眼不自然地抽搐。他弟弟王立强始终站在阴影里，右手一直插在兜里。
半夜，刘土曲被声惊醒。声音来自地板下方，像有人在用头撞墙。他趴在地板上听，隐约还有闷哑的呼救声：救...命...墙...
冰箱突然运转起来，轰鸣声中，冷冻室门自动弹开。刘土曲看见内壁结满霜花，组成一张扭曲的人脸。霜脸张着嘴，和地下室的呼救声同步喊着：墙...里...
清晨，他发现冰箱后面露出半张发黄的纸，是张欠条：王志强、王立强欠马明人民币47万元整，日期正是马明失踪前一。
电钻穿透水泥墙的瞬间，刘土曲闻到腐臭。敲开一个洞后，手电筒照见布料碎片——是件蓝色羽绒服，袖口有缩写。
你在干什么！王志强的怒吼从背后传来。刘土曲转身时，王立强手里的铁棍已经挥下。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绑在地下室椅子上。王志强正在搅拌新水泥：马明那晚也坐在这，他不还钱就公开我们挪用公款的事...
哥，和他这么多干嘛？王立强踢了踢墙洞，反正要和三年前一样处理。
突然，地下室的灯泡开始闪烁。水泥地面渗出腥红液体，渐渐形成一个人形轮廓。冰箱运行的轰鸣声从楼上传来，越来越响，整栋楼都在震动。
不...不可能！王志强盯着从墙洞飘出的蓝布片，我们明明请道士超度过了...
停电了。只有墙洞里的蓝布片发着幽光。刘土曲趁机挣脱绳索，摸到楼梯口时，听见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回头看见王立强被无形力量拖向墙洞，他的脚踝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像被冰冻过般泛着青紫。
救我！王立强扒着地板，指甲在水泥上刮出白痕，它要把我...塞进...
话没完，他的身体突然以诡异角度折叠，骨骼碎裂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最后整个人被塞进那个只有篮球大的墙洞里，只余一只右手露在外面，僵硬地张着。
王志强尖叫着冲向楼梯，却在台阶上滑倒——满地都是冰箱里渗出的红色冰晶。他摔倒时，刘土曲看见有个半透明的蓝衣男人骑在他背上，惨白的手指掐着他的脖子。
47万...加两条命...那声音像是从冰箱轰鸣声中分离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冰碴碰撞的声响。
地下室的蓝布片下露出一本日记。刘土曲颤抖着翻开，马明的字迹比信中更潦草：
1月15日，王氏兄弟用房子抵债，骗我来地下室。王立强用铁棍打我时，王志强在调水泥...
1月16日，他们把我砌进墙里时我还活着。冰箱，我要把信藏在...
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马明站在冰箱前微笑，背后墙上日历显示2021年1月14日。刘土曲突然意识到，今正是三年后的同一。
楼上传来重物倒地声。他冲上去看见王志强倒在厨房，头塞在冰箱冷冻室里。霜花覆盖了他的后脑，形成清晰的手印形状。
冰箱门内侧用冰晶凝成一行字：还剩一个。
警笛声由远及近。刘土曲瘫坐在客厅，看着警察带走王志强尸体。法医死因是极度低温导致心脏骤停，可当晚室温有15度。
这房子真邪门。一个警察嘀咕，三年前失踪案也是冬，暖气好好的，报案人听见冰箱里有哭声...
所有人都离开后，刘土曲发现冰箱停了。冷冻室化霜形成一滩血水，中间飘着张照片：王氏兄弟和马明在赌桌前的合影，背面写着欠47万，2021.1.14。
半夜，他被滴水声吵醒。厨房里，冰箱门大开，马明半透明的身影正在取出冻肉。他转身时，刘土曲看见他胸口有个水泥色的洞。
谢谢。马明的声音像隔着冰层，他们冻死了我，现在自己也尝尝...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化作雾气钻回冰箱。
拆迁队砸开地下室墙壁时，腐臭味弥漫整栋楼。水泥块里裹着具蜷缩的骷髅，蓝色羽绒服碎片还粘在骨架上。
死者是被活埋的。法医指着胸腔骨上的抓痕，试图挖开水泥逃生...
刘土曲在遗骨旁发现个冻住的手机。解冻后，最后一段视频显示摇晃的画面：王志强举着水泥铲，王立强按住挣扎的马明。视频最后定格在一张惊恐的脸上——是马明把手机塞进羽绒服内袋的瞬间。
当晚上，刘土曲梦见自己站在赌场。马明在赢钱，王氏兄弟脸色铁青。再来一局，王志强递过杯酒，输了用房子抵...
梦醒时，冰箱门开着，里面整齐摆着三盒冻肉，包装上分别写着王、王、马。
道士洒糯米时，冰箱突然剧烈震动。监控拍到冷冻室冒出白气，在空中凝成马明的脸。
怨气太重。道士摇头，除非完成遗愿...
刘土曲想起那47万赌债。他在马明老家找到其母，将拆迁赔偿金全数给她。老太太哭着拿出一张照片：我儿从不赌博，他是去要设计费的...
照片背面写着王氏建筑公司欠设计费47万。刘土曲这才明白，马明信中所的其实是血汗钱。
回程火车上，他收到条陌生短信：冰箱清了，谢谢。发信号码是马明的旧号，但运营商这个号三年前就注销了。
一年后，刘土曲路过老房子。新房东正在装修，抱怨：奇怪，所有电器都正常，就那台旧冰箱，修理工压缩机里冻着人形冰雕...
刘土曲没告诉他自己搬家那的情景：最后一次打开冰箱时，霜花组成了二字，冷冻室温度显示47.0，而冰箱根本没有这个档位。
新房东递给他一个信封：在门缝发现的，可能是给你的。
信纸上是熟悉的红墨水字迹：
刘先生，空调外机后面有段视频，能证明他们挪用公款。我本可以当设计师的...
署名处画了个的温度计，指针停在零下47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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