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尔等不服气是吧？
那朕就好好和你们道道，看看你们口中的仁政，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李承乾气得站了起来，百官却鸦雀无声，直勾勾的盯着李承乾。
李承乾目光看向房玄龄，问道：“房相，你作为丞相应该知道，自古以来实行的所谓仁政，包括哪些吧？”
房玄龄沉思了一下，然后回禀道：“陛下，若问自古以来的话，那应该包含以下内容：
轻徭薄赋，保障农耕，富民厚生，刑法宽缓，恤刑原则，道德选拔，行为约束，伦理教化，基层自治……”
“停！”
听到这里的时候，李承乾直接叫停了。
“不得不，房相学识非常渊博。
哪怕是朕随口提问，也能答出那么多。
只是，难道就只有这么多吗？
或者，朕换一个方向。
朕问，百姓吃上肉了吗？
朕问，百姓真有其田吗？
朕再问，全下为何还有禁宵？
朕还问，所谓的农耕保障，就是让下百姓安安心心种地，供养尔等大吃大喝吗？
别的朕也不问了，难道就是如此吗？”
“陛下以为，还有什么？”房玄龄皱眉反问。
“房相且听：幼有所育、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弱有所扶，罪有应得！
朕愿大唐百姓，人人如龙！”
“这这这……”
房玄龄满脸震撼，百官满脸震惊，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自从汉朝董仲舒提出人感应以来，历朝历代，无不以愚民为宗旨。
这一点，不管是既得利益者还是皇帝，全都奉为真理。
认为只有这样，下才能长治久安。
结果当然没能如愿，却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依然还是奉行这一套。
只因为历朝历代的既得利益者，都不想要改变。
永远认为，百姓知道越多就越不安分。
这几乎算是大宏愿般的一番话，可谓是推翻了君权神授那一套，也相当于推翻了皇帝的根基。
因此，百官震惊的并不是这大宏愿有多好，而是李承乾居然主动推翻了皇帝的合法性，这是想要干什么，自寻死路吗？
“别这么看着朕，朕知道尔等在震惊什么！
没错，朕要下人人如龙！”
李承乾当然不是要推翻自己的皇权，那不就相当于给自己动刀吗？
经历过九世轮回的他清楚，皇权的神圣性迟早会消失。
未来的大唐必将无比广大，甚至是统治全球。
这种情况下，还什么皇权有神圣性，那不是在搞笑吗？
因此，李承乾要保留的，是皇权的合法性，甚至合理性。
也就是，不再是皇帝牧养万民，而是万民需要皇帝。
只有做到这一点，皇权才能够真正得到拥护。
只有做到这一点，皇权才有千秋万代的基础。
就像某个岛国，虽然各种看不上，但不得不，人家万世一系就是做得好。
哪怕到了所谓的现代社会，周围那么多国家都没有皇帝，人家也认为皇权应该存在。
当然，那种没有实权的皇帝，迟早沦为吉祥物，李承乾需要在其中作出改变。
既保留皇帝的实权，又保留皇帝的合法性。
未来，政局无论怎么变，皇帝永远都作为定海神针的那位。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合理的千秋万代。
也就是，皇帝将成为裁牛
人人都需要皇帝，每个势力也需要皇帝。
没有皇帝作为定海神针，掌权的人越多，必然就会越乱。
不管是否有私心，政见终究不同，会大大的拖慢社会的进程。
房玄龄站出来，赶紧道：“陛下，下人人如龙，那下就再无真龙啊！”
所谓真龙的是谁，自然是无需多。
房玄龄的思维不愧是很发散的，居然能想到这个层面去。
李承乾点点头，然后又轻笑道：“那又如何呢？
若下人人都是真龙，那朕就做那创造真龙的存在。
朕不怕下人人如龙，是尔等怕下人人如龙吧？
若是人人如龙，则人人都可替代尔等！”
如此大实话，打得大家头晕目眩。
“诸位爱卿，朕给诸位交个底。
希望诸位爱卿听完后，能够真正明白朕的苦心。
自古以来，皇权与百官之权，本质上是冲突的。
皇帝想要维持皇朝的运转，就必须得顾及下百姓。
若不然，百姓随时都会揭竿而起。
不管是自己活不下去，还是被有心人蛊惑，反正结果都一样。
一旦百姓揭竿而起，而没有被镇压，皇朝就必然崩塌，皇帝和当前的皇族就是死路一条。
百官呢？
百官只要自己不想死，跪在新皇脚下就好。
就算不被重用，一般也不会有生命之危，更不会波及到九族。
无论新的皇朝是谁建立，他都需要百官去治理下。
为何他不另外选人，朕知道，尔等也知道！”
众臣背上又开始冒冷汗了，没想到李承乾通透到这个程度，把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
看得如此通透，大家往后还怎么玩？
“话回来，那么百官呢？
百官首先顾及的，是自己家族的万代传常
在哪个皇帝手下做官，他不是做官呢？
反正啊，只要禁锢下人上升的渠道，永远还是你们做官。
至于皇帝的死活，这个朝代皇族的死活，包括下百姓的死活，关你们屁事！
所以，每每新的皇朝建立，都是百官的狂欢。
大家又可以使劲的盘剥百姓，使劲的兼并土地，使劲的让日益增长的百姓活不下，就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
哪怕有些家族还是没能坚持下来，被新的家族顶替。
但那又如何呢？
那只能算自己不行！
反正大方向上，尔等背后的家族，可以世世代代站在高位。
因此，皇权和你们是对立的。
可你们又需要有皇权在中间调和，否则就会变成乱战。
因此，你们巴不得，皇帝要么是个吉祥物，要么受到你们某些饶操纵，甚至是掌控！
诸位爱卿，朕的有没有道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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