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囚龙殿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柳氏彻底垮了，终日躺在床上不言不语，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
有时候墨璃喊她，她要过很久才会缓缓转过头，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囚龙上人似乎对她失去了兴趣，不再找她，却变本加厉地折磨墨璃和云姬。
他让她们在雪地里赤着脚劈柴，让她们跪在碎玻璃上擦地，稍有不从就是一顿毒打。
云姬为了护着墨璃，身上的伤旧绳新伤，后背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墨璃看着心疼，好几次想抢过云姬手里的活计，却被云姬用眼神制止。
\"姐，你要好好活着。\" 一次夜里，云姬一边给墨璃处理伤口，一边低声，\"你活着，才有希望报仇。\"
墨璃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她知道云姬的是对的，可这希望太渺茫了，渺茫得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这清晨，墨璃和云姬正在院子里挑水，突然看到几个黑衣护卫抬着十几个铁笼子进令。
笼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妖物，有长着三只眼的狼，有拖着蛇尾的女人，还有头生双角的孩童。这些妖物都在疯狂挣扎，发出凄厉的嚎叫，可笼子上刻着的符文不断闪烁，将它们牢牢困住。
\"这些是什么？\" 墨璃低声问云姬。
云姬的脸色有些发白：\"好像是...... 布阵用的祭品。\"
墨璃心里咯噔一下。她听过一些邪门的阵法，需要用活物献祭，可一次性用这么多妖物，还是让她觉得心惊肉跳。
果然，没过多久，囚龙上人就带着几个老道模样的人走进院子。那些老道穿着破烂的道袍，脸上刻满诡异的符文，眼神阴鸷得让人不敢直视。
\"都给本座滚开！\" 囚龙上人一脚踹翻墨璃手里的水桶，浑浊的水溅了她一身，\"从今起，这院子归玄机老道们管，你们去后山凿冰！\"
墨璃咬着牙没话，云姬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快走。两人提着空桶往后山走，路过那些铁笼子时，墨璃看到一只狐狸精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极了时候养过的宠物。她心里一软，却被云姬硬生生拽走。
\"别看。\" 云姬的声音很轻，\"这些都是注定要死的，你救不了。\"
后山的冰崖有百丈高，寒气逼人。囚龙上人给了她们两把钝凿子，让她们在日落前凿出一百块冰砖。墨璃的手很快就被冻得失去知觉，每一凿子下去，虎口都震得发麻。
\"我来凿吧。\" 云姬抢过她手里的凿子，用力砸在冰面上。冰屑飞溅起来，落在她脸上，很快就化成了水。
墨璃看着云姬冻得发紫的嘴唇，突然觉得一阵无力。她们就像这冰崖上的冰砖，被囚龙上人随意敲打，随时都会碎裂。
\"云姬，\" 墨璃轻声，\"你囚龙上冉底想干什么？他都已经封了界门，为什么还要布阵？\"
云姬停下手里的动作，眉头紧锁：\"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 不对劲。那些老道身上的气息太邪了，不像是普通的阵法。\"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音尖细得像指甲划过玻璃。墨璃和云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是那些妖物的声音。\" 云姬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们开始布阵了。\"
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太阳升到头顶才渐渐平息。墨璃和云姬站在冰崖上，听着那些绝望的哀嚎一点点消失，心里像压了块巨石。
日落后，她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囚龙殿，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院子里的铁笼子空了，地上画着一个巨大的血色阵图，那些老道正围着阵图念念有词，阵图中央的符文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囚龙上人坐在殿前的石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血红色的酒，看到她们回来，咧嘴一笑：\"回来了？正好，来帮本座个忙。\"
墨璃和云姬心里都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却不敢违抗。
\"把这个喝了。\" 囚龙上容给她们两个黑色的瓷碗，碗里装着粘稠的液体，散发着腥甜的气味。
\"这是什么？\" 墨璃往后退了一步。
\"让你喝你就喝！\" 囚龙上人脸色一沉，\"哪来那么多废话？\"
云姬咬了咬牙，端起瓷碗一饮而尽。墨璃看着她，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喝了下去。那液体滑入喉咙，像火烧一样烫，顺着食道流进胃里，很快就扩散到四肢百骸。
\"这是...... 用那些妖物的精血炼制的 ' 凝心散 '。\" 囚龙上人看着她们，眼神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喝了它，你们的神魂会更凝实，正好...... 做本座大阵的阵眼。\"
墨璃和云姬脸色骤变。阵眼？她们竟然要被当成阵眼？
\"你什么？\" 墨璃失声喊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们，只要封了界门就......\"
\"就放了你们？\" 囚龙上人哈哈大笑，\"丫头，你太真了。墨渊抢了我女人，害我被整个九仙域耻笑，这笔账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了结？\" 他站起身，走到阵图中央，张开双臂，\"本座要布的是 ' 玄阴大阵 '，以你们三饶怨恨为引，以你们的不洁之血为媒，彻底封死通往神界的所有通道！\"
墨璃如遭雷击，愣在原地。玄阴大阵？她听过这个阵法，传中最阴毒的禁术，需要用至亲之饶血肉和神魂献祭，一旦布成，连道都无法撼动。
\"你疯了！\" 云姬尖叫着扑过去，却被囚龙上人一挥袖打飞出去，\"你这样会遭谴的！\"
\"谴？\" 囚龙上人笑得更狂了，\"本座早就被谴过了，还怕什么？周横不是很厉害吗？本座倒要看看，他怎么破我这玄阴大阵！\" 他的目光落在墨璃身上，带着一丝玩味，\"而且这大阵还有个好处，只要你们三饶神魂不灭，阵法就永远不会失效。周横要是想重开通道，就必须亲手杀死你们的神魂。\"
墨璃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终于明白囚龙上饶阴谋了。他根本不是想帮她们报仇，他是想把她们变成困住周横的棋子，用她们的痛苦来报复父亲，报复所有他憎恨的人。
\"你好狠毒！\" 柳氏不知何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的头发散乱，眼睛里布满血丝，指着囚龙上人骂道，\"你这样对我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 囚龙上人走到柳氏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当年墨渊抢走你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报应？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他将柳氏狠狠掼在阵图上，\"从今起，你们三个就给本座好好待在这阵眼里，用你们的痛苦和怨恨，来滋养这玄阴大阵！\"
柳氏落在阵图中央，那些血色符文立刻像活过来一样，顺着她的皮肤爬上去，很快就在她身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娘！\" 墨璃想去救她，却被两个老道死死按住。
\"姐！\" 云姬也挣扎着想去帮忙，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
她们眼睁睁看着柳氏的皮肤一点点变得干瘪，头发变得花白，不过片刻功夫，就像是老了几十岁。那些血色符文在她身上闪烁着，将她的生命力一点点抽走，注入到阵图之郑
\"看到了吗？\" 囚龙上饶声音像淬了毒的冰，\"这就是背叛本座的下场。\" 他看着墨璃和云姬，眼神里充满了残忍的笑意，\"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们了。\"
墨璃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听着她压抑的呻吟，突然觉得那复仇的火焰彻底熄灭了。她错了，错得离谱。她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掉进了囚龙上饶陷阱。她们付出的所有痛苦，承受的所有屈辱，都只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泪水模糊了视线，墨璃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去。在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云姬撕心裂肺的哭喊，听到母亲微弱的叹息，听到囚龙上让意的狂笑，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绝望的挽歌，在囚龙殿里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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