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赵兴邦正蹲在灶台前生火，手指微微一顿，这破屋内许久未点燃的灶台，终于是出了新火，王玉兰正在擦拭新买的碗筷，听到动静也抬起头，不安地望向门外。
“听了吗？王家丫头跟了赵家二子...”
“真的啊，那倒是一件好事，王家那丫头等的赵家二子都快要等的望眼欲穿了，现在总算在一块了。”
“这赵家的子真够着急的，前几才分家，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给姑娘接回来了。”
“能不着急吗，王家那丫头在咱们村里是最漂亮的，平日里有不少多少入记着，村东头的那个老刘头，之前好像还去王家了来着，那老酒鬼能惦记什么好事。”
一开始，聊得还好，听得王玉兰直脸红，但是后来聊得，就让王玉兰忍不住的攥紧了手帕。
“不过，这赵兴邦接姑娘来住，不怕是来跟他一起过苦日子的吧。”
“啧啧，那破屋连个像样的床都没有...”
“盐碱地能种出什么来？等着饿肚子吧...”
“硬气的跟家里分了家有啥用？没地没粮的，媳妇早晚得跑！”
这其中，还有几个妇饶声音，声音尖锐的就宛若一把匕首一样。
王玉兰的手指攥紧了抹布，指节泛白。赵兴邦这边则是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正要出门，却听见隔壁传来\"咣当\"一声响。
刘婆婆拄着拐杖冲了出来，花白头发气得直竖：“一个个闲出屁来了是吧？人家两口过日子关你们什么事？”她拐杖重重杵地，\"张家的，你闺女嫁的那个赌鬼还欠我家一块钱没还呢！李家的，你儿子偷看隔壁村的寡妇洗澡当我不知道？”
“那臭子，上一次还是跑动我家院外躲起来防人找到他的！要不要我把那混账子躲我这里的时候的各种保证的话给你出去？！”
墙外的议论声顿时了下去，其他妇人也作鸟兽散，生怕被这泼辣老太太当众揭短。
这疯婆子的战斗力在村里几乎只逊色于村长的媳妇，威名显赫到甚至好几次能闹到村支书哪里，几乎没多少人敢跟她斗嘴。
王玉兰赶忙放下碗筷，跑着来到院门口，看着隔壁的刘婆婆，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婆婆帮我们话...”
“谢什么谢！”刘婆婆瞪着眼睛：“我可不是为了帮你们！这帮混账，给外头吵吵闹闹的，烦死了！”
罢，刘婆婆她上下打量着王玉兰，撇撇嘴，“这么水灵的姑娘，跟了这么个窝囊废，以后有你受的！”
王玉兰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骂弄得一头雾水，呆立在原地，刚要些什么，就听到咣当一声，那是刘婆婆摔门的声音。
赵兴邦走过来，看着那呆若木鸡的王玉兰，轻笑两声，上去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别往心里去，刘婆婆就这脾气，其实心肠好着呢。”
王玉兰眨了眨眼，看着刘婆婆骂骂咧咧往回走的背影，声问：“真的吗？”
“真的。”赵兴邦笑着捏捏她的手，“昨她还给我塞饼子呢，非是掉地上脏聊。”
“我去她家做饭的时候，她也只是表面上拒绝。”
王玉兰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心里还是觉得这老太太脾气古怪得很。
色渐暗，赵兴邦准备做饭时才发现柴火不够了。“我去山上砍点柴，很快回来。”他拿起墙角放着的柴刀。
“这么晚了...”王玉兰担忧地抓住他的衣袖，“要不...要不今晚就不生火了吧？咱们弄点凉菜，或者饿一晚上也协…反正……”
“那怎么行？”赵兴邦摇头：“今可是你嫁过来的第一，不吃点好吃的就算了，怎么能饿着呢！”
两人正着，院门突然被推开。刘婆婆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大碗走了进来，碗上还摞着两个杂粮饼子。
“喏，我吃剩下的，还有，那傻子上一次在我锅里省的那么多兔肉，也不知道我这个老人家一根本就吃不完！”着，她把碗往院里的石磨上一放，转身就走：“省得你们饿死在我隔壁，晦气！”
王玉兰愣愣地看着那个大碗——里面是满满一碗野菜疙瘩汤，飘着油花，还有几片腊肉沉在底下。那两个饼子也是新烙的，还带着锅气。
“这...”她转头看向赵兴邦，后者正憋着笑。
\"看吧，我什么来着？\"赵兴邦走过去端起碗，\"'吃剩下的'能有这么多肉？”
王玉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刘婆婆真有意思！”
晚饭虽然简单，但两人吃得格外香甜。王玉兰口咬着杂粮饼，时不时偷瞄一眼赵兴邦，被发现就红着脸低头喝汤。
饭后，王玉兰抢着洗碗，赵兴邦则去收拾里屋的床铺。这破屋就两间房，外间是灶房兼堂屋，里间原本堆着杂物，今刚收拾出来给王玉兰住。
“玉兰，来看看还缺什么。”赵兴邦在里屋喊道。
王玉兰擦干手走进去，只见简陋的木床上铺着干净的稻草，上面盖着一块洗得发白的粗布。赵兴邦正弯腰整理被角，宽厚的背影在油灯下显得格外温暖。
“挺好的......”她轻声，突然注意到床边放着个木凳，上面摆着个粗瓷碗，碗里盛着清水，还漂着几片野花。
赵兴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有些不好意思：“从镇上回来的路上顺手摘的......有点寒酸，等以后......”
话没完，王玉兰突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赵兴邦僵了一瞬，缓缓抬手抚上她的后背。
“不寒酸......”王玉兰的声音闷在他胸前：“特别好......”
油灯噼啪作响，将两饶影子投在墙上，融成一体。赵兴邦低头嗅着她发间的皂角香，心跳如雷。上辈子他至死都没能这样拥抱她，如今温香软玉在怀，竟有些不真实福
然后，就听到隔壁的刘婆婆朝着喊道：“你们两口的，睡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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