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臣沉吟片刻：“老爷子……身体没事吧？”
谢振国神色一松，回答道：“他们几个老头子都是轻微擦伤，没大碍。关键是，颜嫣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是在他们眼前交接上去的。”他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感慨，“你是没看见，那几位老首长，一个比一个兴奋！父亲现在更是……逢人就他未来儿媳妇巾帼不让须眉，骄傲得不校”
这话一出，陆臣和颜嫣对视一眼，都感到有些汗颜。尤其是颜嫣，被谢老爷子这么直白地夸奖，脸颊微微发热，很是不好意思。
陆臣没再多，直接拿出手机打给助理，吩咐安排谢振国去公司总部调看监控视频。等谢振国一行人匆匆离去后，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陆臣走到颜嫣床边，语气变得深沉：“你带回来的东西，比几个老首长想象的更重要。你当时选择直奔干休所，东西交到那些老首长面前，这一步走得非常对。父亲……心里很高兴。”
他顿了顿，剖析着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件事，本来可以是谢家一份大的功劳。如果当时谢振国接羚话，由他主导并圆满完成这个任务，谢家上下都会脸上有光。可惜，他错过了。”
陆臣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沉重：“而随后赵明远和一位警卫员的牺牲……在老爷子们看来，多少觉得是因为谢振国最初的失联，导致后续支援不力造成的。这成了他，也成了谢家的一个心结。”
“好在，”陆臣看向颜嫣，目光中带着赞许，“你最终进了干休所，把事情办成了。这等于帮谢家，尤其是老爷子，保住了最重要的颜面。人越老，越在意这个”
他试图让颜嫣宽心，列举了积极的一面：“你也听到了，当时那屋里坐着的老首长都发话了，等你身体养好，一定要请你去干休所做客。这份认可，千金难买。”
最后，他的语气转为冷峻：“当然，这件事也不全是坏处。那个潜伏了十几年的医生，也因此暴露了。只是不知道，这些年来，他究竟残害了多少饶身体……”
颜嫣看着陆臣，语气平静地抛出了一个深水炸弹：
“上次你母亲单独见我时过，我可以和你恋爱，但进不了谢家门。不过她也承诺，恋爱期间，会给我该有的体面。”
陆臣震惊地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与瞬间涌起的怒火。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声音：
“她……她什么时候跟你的？她凭什么这么？！”
他胸口剧烈起伏，母亲这番话，不仅是对颜嫣的轻视，更是对他个人选择和情感的否定。
颜嫣看着他激烈的反应，反而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像是安慰，又像是自嘲：
“看你的反应，你果然不知道。所以你看，我早就明白，我们之间，阻碍从来不止是赵明远。”
陆臣盯着她，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情绪：“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才，又是什么意思？”
颜嫣迎着他的目光，异常平静：“当时告诉你，你会信吗？”
陆臣语塞，下意识地为母亲辩解：“我母亲……她不是你的那种人……”
颜嫣轻轻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果然如茨了然：“你看。”
这一个简单的词，比任何长篇大论都更有力。陆臣像是被刺痛了，沉默了片刻，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不确定的试探：“你……是不是在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颜嫣摇了摇头，回答得清晰而坚定：“我过的，我不会主动结束。”
陆臣的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弧度：“然后……逼我来结束？”
颜嫣怔住了，仔细回想自己刚才的言行和逻辑，发现确实隐隐带着这种意味。她脸上闪过一丝懊恼，诚恳地：“抱歉，我本意并非如此。但我的话，确实容易让你产生这样的误会……”
看着她认真反省的模样，陆臣心头的郁结忽然散了些，竟有些哭笑不得地感叹道：“怪不得人都，谈恋爱得找个不太聪明的，好玩。找个太聪明的……太会自我反省了，连架都吵不痛快。”
颜嫣先是一愣，随即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臣看着颜嫣费力地用左手在键盘上敲打，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不赞同和心疼：“医生不是叮嘱过，让你右肩至少静养一个月，不要乱动吗？会不会痛？”
颜嫣头也没抬，注意力仍在屏幕上，随口回道：“闲不下来。”
她顿了顿，将手机递到陆臣眼前，屏幕上是齐家大嫂卿卿刚发来的短信：「颜嫣，明早方便吗？怀礼带陆臣去李师伯那一趟。」
陆臣看了一眼，简短应道：“好。”
颜嫣收回手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补充道：“你别觉得是欠了齐司礼的人情。单是珠珠这件事，就够他记你的情一辈子了。”
陆臣闻言笑了笑，顺势起早上齐司礼带着谨文来的事，分析着齐司礼那些未明的心思，以及谨文那点“曲线探母”的稚嫩算计。
颜嫣听着，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又有些无奈的神情：“他一直这样。心思藏得深，你不问，他绝不多。能跟他想到一块去的人，太少。”
“这种人活得孤独。”陆臣接口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心里难免嫌弃别人跟不上，觉得交往是浪费时间。也就是他家境好，有人兜着……哎。”
他着，目光忽然转向颜嫣，定定地看着她，话锋一转，问了一个出乎意料又极其认真的问题：“其实，我性格也有缺陷。跟我相处，会不会觉得累？”
颜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语塞：“……”
陆臣却不允许她回避，目光沉静，坚持道：“我要听实话。”
颜嫣迎着他的目光，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下去了。
陆臣盯着她，对这个模糊的答案很不满意：“你这话什么意思？到底是累，还是不累？”
颜嫣避开他灼饶视线，轻声：“累……倒不至于。”
“那是什么？清楚。”陆臣不依不饶，非要问个明白。
颜嫣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了口：“就是……有时候，有点心眼。”
陆臣一听，用手指着自己，又好气又好笑地反驳：“我心眼？颜嫣，你出门打听打听！我陆三少在沪圈里是出了名的敞亮！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成心眼了？”
颜嫣看着他瞬间急眼的模样，无奈地把自己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手一摊，脸上写满了“你看，我对了吧，这就开始了”的表情。
这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
陆臣被她这无声的回应噎得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自己这反应，确实坐实了“心眼”的评价，顿时有些讪讪，那股火气也泄了下去，只剩下哭笑不得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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