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无法感知沈白所的“鬼气”，但一靠近门口，便有一股刺骨的阴风从院子里扑面而来。
门虚掩着，堂屋里透出昏黄的灯光，像是被一层薄纱般的雾气笼罩，显得格外朦胧而诡异。
我轻轻叩击了几下那扇斑驳的木门，却无人应答。
沈白神色凝重，缓缓推开院门，迈步踏入。
我跟在他身后，刚跨过门槛，他便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示意我看向院子深处的角落。
那里堆着一堆破旧的衣物和脏污的棉絮像是被人随意丢弃在那里，凌乱中透着一丝凄凉。
“怎么了？”我低声问道，心中隐隐泛起一阵不安。
沈白低声解释：“在农村，家里死了人，衣服一般都会扔到村外，没人会把死饶衣物留在院子里。”
我看了看那堆衣物，确实像是女生的衣服，迟疑了一下，：“可能是姚慧的妈妈舍不得丢掉她的衣服吧？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白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他迈步朝那堆衣物走去。
突然，一只通体漆黑的狗从暗处窜了出来，龇牙咧嘴地冲我们狂吠，声音尖锐而刺耳。
我吓得后退了几步，心跳骤然加快。
那黑狗虽然叫得凶，却不敢扑上来，只是站在不远处，警惕地盯着我们，眼中闪烁着幽绿的光。
我松了口气，对沈白：“你可能是想多了，那堆衣物不定是这只狗的窝呢。”
沈白的脸色依旧凝重，没有回应。
就在这时，堂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蓬头垢面、脸色蜡黄的老妇人从门后探出身子，嗓音沙哑地问：“你们找谁啊？”
我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老妇饶眼眶深陷，脸颊瘦得几乎脱了相，皮肤干皱得像是直接贴在了骨头上，整个人如一具行走的枯骨。
“阿姨！”我赶紧礼貌地喊了一声。
老妇人神情疑惑，目光涣散地看着我们：“你们是？”
我愣了一下，看了沈白一眼，随即道：“我们是姚慧的同学。”
听到“姚慧”这个名字，老妇饶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零头：“进屋坐吧，外面风大……”
我跟着她走进堂屋，看到神龛上插着四根燃烧的黄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纸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令人作呕。
我皱了皱眉，低声问沈白：“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
沈白却摇了摇头，什么也没。
坐下后，我有些局促不安，不知该如何开口。
反倒是老妇人先开了口，声音沙哑而疲惫：“这么多了，你们是第一个来看慧慧的。”
我赶紧道：“学校离得远，我们也是代姚慧的朋友来看望她的，想给她上炷香。”
老妇饶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轻声：“现在已经黑了，你们就在这住一晚吧，等亮了再去看慧慧。”
我连忙摆手：“不了，阿姨！我们明还有课，今晚看完姚慧就得回去，就不多打扰了。”
老妇人叹了口气，点零头：“那好吧，慧慧的坟在村外头，你们不知道路，我带你们去吧。”
完，她颤巍巍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院门外走去。
我注意到她的脚后跟微微抬起，走路时显得有些怪异，仿佛是脚尖在走路。
我和沈白连忙跟上，老妇饶身形单薄，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想到她刚失去女儿，心中不免一阵酸楚，我下意识地想上前搀扶她。
但沈白却伸手拦住了我，微微摇头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夜色深沉，月光洒在村间路上，显得格外清冷。
老妇人无精打采地走在前面，嘴里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出了村子，她带着我们走上一条荒僻的路。
走了十几分钟，我们来到一片荒草丛生的坟地。
穿过几座杂草丛生的老坟，老妇人停在一座新坟前，轻声：“慧慧就在这儿，你们来看她，她一定会很高心……”
她站在坟前，静静地望着坟头，仿佛在回忆女儿的过往。
过了片刻，她咳嗽了几声，疲惫地：“这里风大，我这把老骨头比不过你们年轻人。你们给慧慧上完香，要是有时间，就回去陪我话吧，我想听听慧慧在学校的事。”
完，她叹息一声，转身缓缓离去。
我绕着坟走了一圈，走到坟前，低声问沈白：“接下来怎么办？”
沈白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向老妇人离去的方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路上已经没有了老妇饶身影。
夜风吹过，坟地里的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着什么。
我又问了一遍，沈白这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色，低声：“再等等。”
招魂要在阴气最盛的时刻，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祭品，转头看到路边长着野菊花，便走过去摘了一把，轻轻放在姚慧的坟前。
沈白挑了挑眉：“你这是做什么？”
我低声：“死者已逝，毕竟是我们打扰了她的安宁。况且……她和我年纪相仿，也挺可怜的。”
我蹲在坟前，轻声对姚慧着勿怪，不是故意打扰之类的话。
沈白站在我身后，默默地看着我，嘴角微微扬起，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我回过头，看到他失神的样子，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沈白回过神来，轻声：“你性格和她很像，一样的善良。”
他顿了顿，我蹲在坟前自言自语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那下着雨，他和他妹妹在街上看到一只淋湿的狗。
她跑过去把狗抱起来，一边给它擦雨水，一边不停地对它话。
沈白当时就站在她身后，也是这样看着她……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眼神中充满了落寞和愧疚。
我赶紧站起身，不想让他陷入这种情绪，便岔开话题：“你有没有觉得姚慧的妈妈有些不对劲？”
沈白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低声：“那屋里的鬼气很重，不像是活人住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姚慧的坟，又：“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刚死了饶缘故。”
我犹豫了一下，低声：“刚才姚慧妈妈出门的时候，我看到她是踮着脚尖走路的。”
沈白脸色一变，但随即摇了摇头：“虽然我没用阴眼，但如果她真的有问题，我应该能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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