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省点力气，我们，我们先离开这里。”我架起他往外走。
可他仍自顾自着：“你不要听郁典瞎，傩六确实有问题，是我……是我优柔寡断下不了手，更没想到我们中还有一个内鬼……”
突然，他抓住我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手微微发抖，一张脸更是因为痛楚有些扭曲，我知道他伤势又发作了，连忙扶着他坐下，但见他下巴殷红一片竟也全是血，我心里彻底没了主意。
“对不起。”他却道起了歉，“原来五脏六腑受损这么痛，之前在鸦山岛我真不该只是因为想给你一个教训就打伤你……你也别自责，我不是来救你才死的，之前我就有预感，那个人，他不会放过我的，没想到我的直觉还挺准，更没想到这个结局它来得这么快。”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和他微弱的呼吸一起消弭。
“走，我们，我们离开这里。”我半背着他站起身，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带他出去，绝不能将他留在这里。
我顺着他们来时的方向不停地往前，最后竟真的从一个洞口钻了出去，入眼是一条颇为眼熟的路，我朝路尽头一扫，远处波光粼粼，一座临时搭建的码头静静地匍匐在岸边，和我被余寒他们带上岸时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从路这头走到那头我才突然反应过来，不管是余寒他们还是照峰他们我一个人都没有遇到，整个码头亦空空如也，不见任何船影，偏偏这段河道极为偏僻，不然星垣也不会把老巢安在这里，没有工具我们又要如何离开？
我正茫然不知所措，一艘船突然从山的那一边拐了出来，我连忙往草丛里一钻，屏息凝神地等待对方上岸，结果船刚一靠岸我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卫璞？”
她正探头探脑地往岸上张望，乍一听有人出声吓得一个激灵直接亮出了手里的短刀，不过等看清是我，她整个人又放松下来，一边还刀入鞘一边凑了过来：“咦，你怎么也在这里……”
下一秒她发现了江洗秋：“啊，他、他怎么了？！”
“他死了。”
我示意她帮把手，将江洗秋送上船，等安置妥当，她非常自觉地将发动机重新启动，载着我们朝苇城驶去。
我呆坐在那里，心里空落落的，唯有思绪像那两岸的野草疯狂地在我脑子里生长，我忍不住想，郁典真正的东家大概率就是余寒，如果我当场就告诉江洗秋余寒有问题，他对郁典会不会多一分防范，结局也会不一样？
但直觉告诉我，他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余寒，余寒也不会仅仅因为怕他查到自己头上就对他痛下杀手。
“他一定是知晓了别的秘密，才招来这杀身之祸。”
所以这笔账又该算在谁的头上？我不自觉攥紧了衣袖里的陇山镞，心里的那个声音却：“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个……”卫璞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最后挠了挠头，“你没事吧？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我问她：“你怎么会来这里？”
“前几我发现姑姑老是往这边跑，就想过来看看，这不早上她跟我她要出趟远门，我寻思机会来了，就自己找了条船……嘿嘿。”她干笑一声。
“出远门……”我心下一动，当即拿出手机，看能不能联系上陈桥，哪知刚一解锁，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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