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模糊面纱遮蔽了萧瑟半数视野。
萧瑟对外界依旧保持着全然的清醒，肢体尚能活动，还能引导原初之火涌入伤口自行疗愈。但另一半意识，正被下界的记忆疯狂入侵 —— 这种情况，唯有在他斩杀目标时才会发生。萧瑟真正的核心能力，便是通过吸收对方的形态，吞噬与其灵魂绑定的记忆碎片。
最先映入萧瑟脑海的，是银河系中弥漫着致密高质量以太的压倒性温暖与纯净能量。
这比他从外层守卫和初血那里获取的幻象还要震撼。那些存在或许也在汲取体能量与残余以太，被星辰引力所牵引；但此刻呈现在萧瑟眼前的景象，让他觉得下界的能量密度，竟已接近原初花园的水准。
太不可思议了。
能量不再局限于太阳系轨道之内，而是有厚重的明亮光丝贯穿整个银河系，将所有星体串联成网。光丝中蕴含着无数高质量的以太指令，其中的符文萧瑟几乎个个眼熟 —— 它们完全由起源者的语言构成。这种语言，不仅出现在萧瑟故乡人类世界的诸多文物上，少数起源世界的遗迹，以及峡谷深处的石刻中，也能见到其踪迹。
而那些宛如星际高速公路的巨型建筑，闪烁着璀璨光芒，无数生命体穿梭其间，往返于下界的各个角落。
这些都是数十亿年前的记忆。很难判断，是马塞勒斯早已遗忘了这些片段，还是记忆在转移过程中本身就会出现残缺。
时间长河中几个极赌瞬间飞速闪过，大多是马塞勒斯与当时其他强力战士的对决场景。
这些战斗似乎发生在某种安全结界内 —— 一个由极其庞大的以太指挥结构构筑的竞技场。萧瑟见过马塞勒斯对决的种族中，很大一部分在如今的下界已不复存在，仅有少数成员在外部定居点苟延残喘。
那个时代，几乎所有种族都拥有自身的原始灵气，许多族群也不像如今这般畏惧或轻视恶魔。在大多数决斗中，马塞勒斯都被视为平等的对手。
但透过马塞勒斯的记忆与视角去感受那份情绪，萧瑟能清晰察觉到，这个恶魔对一切都充满憎恶。他憎恶众人对贯穿银河系的通道的盲目信任，憎恶弱种族被允许消耗宝贵资源 —— 在他看来，那些资源本应更高效地培育当时的其他异常体。
马塞勒斯的脑海深处，一个阴谋正在悄然酝酿，还有一群存在在不断执行着隐秘指令。而他唯一真正遵从的，是某个权威的声音。
正当萧瑟试图顺着这条线索深入挖掘马塞勒斯的记忆时，视野中那半数的记忆影像突然噼啪作响，瞬间消散无踪。
与此同时，萧瑟猛地向上格挡，堪堪挡住马塞勒斯又一波裹挟着恶魔之力的黑暗月牙斩击。
“无论你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恶魔嘶吼着，“你仍在系统框架内妄图击败我。以如此狭隘的视角，胜利终将属于我 —— 这早已是命中注定！没错！我只需最后一丝推力，只需清除你这个系统最后的异常，便能实现超越！”
恐怖的冲击波在穹顶内回荡，萧瑟抵挡着马塞勒斯下一波倾泻而出的恶魔本源，摧毁了数百万柄复制而来的猩红火焰之龋
马塞勒斯的话语如同疯子的狂呓，和萧瑟以往在战斗中逼至理智边缘的诸多恶魔并无二致。
但当萧瑟亲眼目睹了这个恶魔所作所为的证据后，才发现他的话并非谎言。
马塞勒斯已完全拥抱混沌，任由自己的心智、肉体与灵魂被高阶原初光环所掌控。他死后意志愈发坚定，力量强大到连系统都无法记录其杀戮轨迹。
若让马塞勒斯获胜，他的力量必将无限膨胀，他口中的狂言，或许真的会成为现实……
萧瑟咬紧牙关，瞥见沈青云格挡开一道划过穹顶的恶魔之龋待沈青云脱离直接危险后，萧瑟立刻将刚才目睹的记忆碎片通过精神链接传递给她。
他们围绕着那团庞大且不断扩张的混沌能量光环飞速周旋，丝毫没有减速。
数十次格挡交锋接踵而至，期间萧瑟还成功向恶魔核心发动了两次强力火焰攻击。火焰虽能焚烧大量恶魔精华，但萧瑟能清晰感觉到，照此下去，当前的攻击方式远远不够。
马塞勒斯胸腔中仍残留着海量魔质精华，死死守护着那件神器。
“我们必须靠近他！是时候冒险一搏了，趁现在还来得及！” 萧瑟通过与沈青云的精神链接大喊，同时向恶魔发射出一波火焰洪流。
然而这波攻击反而激怒了马塞勒斯，他一刀斩断了萧瑟的猩红剑影甲，重创了萧瑟起源形态的部分躯体。但萧瑟胸口处那道闪烁的白光，跳动速度却越来越快 —— 几秒之后，它的频率将会快到萧瑟甚至无法感知。
萧瑟被冲击击飞，马塞勒斯也因萧瑟的突袭而身形不稳。
这给了沈青云可乘之机，她接连打出两记强力攻击：一记如萧瑟的突袭般凌厉，深深击中马塞勒斯核心附近；另一记擦过马塞勒斯的腿部，斩断其一足，使其碎裂成冰晶。
那只利爪几乎瞬间再生，但当马塞勒斯意识到他们险些触碰到他胸口神器时，发出的充满杀意的尖叫，却让萧瑟和沈青云精神一振。
萧瑟让沈青云暂时牵制住马塞勒斯，自己则将原初之火注入侧腹与脖颈的伤口。可火焰刚一涌入，萧瑟便再次感觉到恶魔气场出现紊乱 —— 更多的记忆碎片汹涌而入，他脑海深处，超过一百万条升级提示疯狂刷屏。
萧瑟试图快速计数，数字却在数十万间剧烈波动。就连他的状态属性也随之起伏，仿佛系统正在竭力判定他是否完成了击杀。
萧瑟驱散脑海中那些诡异的状态面板，专注于眼前的记忆碎片，趁它们尚未消散。
记忆中，马塞勒斯身处银河系的另一隅。
以往的记忆碎片中，萧瑟总能根据附近的星辰，或是与同期记忆的关联，大致判断持有者的位置，甚至将其映射到下界的实时画面郑但这一次，情况截然不同。
马塞勒斯仿佛站在银河系的中心，远在起源世界之外，身处一片从未有人为萧瑟绘制过地图的星域 —— 在萧瑟的认知中，那里只有一片神秘的空白区域，被世人称为 “源头”。
此刻，萧瑟看到马塞勒斯正凝视着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白球。从某些角度看，它宛如一面镜子，映出恶魔的身影；换个角度，它又散发着彩虹般的光芒；有时，它又会彻底消失，如同一个虚无的黑洞。
马塞勒斯注视得越久，那白球便显得愈发诡异。
没有任何符文或几何结构维系着它的存在，它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悬浮在虚空之郑无数无形的灵魂从白球中涌出，向银河系的四面八方蔓延。
萧瑟无法分辨它是由以太构成，还是高阶原初气场制造的幻象，亦或是一汪巨大的源树脂池 —— 或许三者皆是。它没有任何能量读数，根本无从判断。
萧瑟随着马塞勒斯的视角，凝视着源头的虚空，任由记忆实时播放。
直到他看到另一个人影出现在源头的倒影中，悄然出现在马塞勒斯身后 —— 那是另一个恶魔，他身旁还伴着一条龙。
正是那条与萧瑟灵魂相连，且与中央领域穹顶正上方封印绑定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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