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曼声问道：“秋，这个什么黄越明长得怎么样？”
许砚秋轻声咳嗽一声后道：“还行，我听他上了高中，没考上大学，现在在镇政府上班呢。”
冯裕安笑嘻嘻道：“那不错啊，有正式工作，金燕，恭喜你。”
顾曼立刻骂道：“安子你快闭嘴！”
冯裕安哈哈笑：“金燕，你要跟曼学，你看她一点不害羞，整把上门女婿挂嘴上。”
顾曼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就是会欺负金燕姐。”
冯裕安笑一声：“那是，捏柿子捡软的嘛。”
顾曼没有再跟他斗嘴，而是扭头看向金燕：“金燕姐，你是怎么想的啊？你还在上学呢，而且你年龄也不大，现在没法结婚的。”
金燕的脸一直通红：“你快别乱，我现在不结婚的。”
“那你同意这门婚事不？”
金燕期期艾艾起来：“我，我也不知道。我家是不如他家的，我对他家里一无所知。我爸就他家世好，他以后前程好。还他家里三个姐姐，就他一个儿子，以后什么都是他的。”
顾曼闻言从碗里抬起头：“金燕姐，这家有个问题。”
三人一起看向她。
顾曼先问冯裕安：“安子，你们矿上今年有没有开始搞计划生育？”
冯裕安点头：“听了，是不给生孩子，一家只能生一个。”
顾曼反问道：“你们觉得这个政策以后会持续执行下去吗？”
冯裕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怎么可能，谁家只能要一个孩子啊，万一是个女孩呢。”
顾曼沉默下来，他又看向许砚秋。
许砚秋被她看得目光闪躲，憋了几秒才憋出一句话：“至少得两个吧，有男有女。”
顾曼没有怪他们，站在历史的车轮上，谁都会嘲笑过去饶愚昧。
然而，人是无法摆脱时代烙印的。
假如她真的是顾曼，可能她也会觉得这是在胡闹，她也会想要好几个孩子。
她没法跟他们解释，只能换个法：“金燕姐，黄家生了三个姐姐才有他，明他们家这个基因更偏向生女孩。假如你去了黄家，我不是诅咒你啊，一胎二胎三胎都是女孩，难道一辈子什么都不干，光生孩子？要是以后只给生一个孩子，只有个女孩，他家能不能接受？”
金燕的脸先是发红，然后又发白：“应该，应该不会吧，我妈生了我三个哥哥才有的我。”
顾曼又道：“我甚至怀疑他不止三个姐姐，还有别的姐姐，被弄死或者被送走。实话实，有几家没有冤死的女孩？我爷爷他上头一连有四个姐姐都被亲妈扔马桶里淹死了。等到留下第五个女儿，才又生了两个儿子。”
见金燕的脸惨白，顾曼安慰道：“金燕姐，我不是要捣乱，我是担心这家过于重视这个，到时候你吃苦。本来你家世就不如他，到时候上头四个婆婆管着你，这日子多难过。”
冯裕安奇怪道：“哪里来的四个婆婆？”
顾曼回道：“你想啊，千顷地一根苗，他妈和三个姐姐肯定把他当宝贝蛋子养着，他以后的老婆但凡哪里没把他伺候好，他妈和三个姐姐能一起教训新媳妇。还有你们两个，以后娶老婆要是遇到那种一堆姐姐下面只有一个弟弟的，你们就要做好思想准备。那弟弟不是弟弟，是姐姐们的大儿子，姐夫们一辈子都要当没名分的爹，养舅子一辈子。”
许砚秋被她的有些不好意思。
冯裕安开玩笑道：“你不也把你哥当宝贝蛋子来着！”
顾曼毫不掩饰道：“那是，我要一辈子管我哥的！”
冯裕安哈哈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顾曼挖一口饭塞嘴里：“我高兴！”
冯裕安睨了许砚秋一眼，笑容带着戏谑。许砚秋怕他乱，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他一脚。
冯裕安龇牙咧嘴地看着他，许砚秋立刻低下头吃饭不理他。
金燕结结巴巴道：“那，那怎么办啊，我爸，我爸都答应了。”
顾曼想了想之后道：“金燕姐，你回头让你家里人打听打听，这人会不会疼人，是不是什么都听他父母的。假如他没有这两个毛病，那倒是不错，家庭条件这么好！”
金燕的脸色这才好点：“谢谢你曼。”
“对不起金燕姐，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你别怕，我就是把最坏的情况出来。不过他是干部子弟，肯定不会太差劲的。”顾曼怕她害怕，又温声安抚她。
金燕对着她笑了笑：“没事的曼，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反正又没定下，我不担心。这些掏心窝子的话，除了你，再没第二个人跟我。”
顾曼往她碗里夹零菜：“别想那么多，什么时候我们往镇里去，找机会看看。”
金燕的脸又红了起来：“我爸，，过一阵子就要去瞧家。”
龙湖镇的女孩子们有了婆家后，会带着娘家女性长辈去婆家看一看，俗称瞧家。
顾曼吃了一惊：“怎么这么快！”
冯裕安咦一声：“金燕，这家这么赶时间，可别是有什么问题。”
许砚秋声道：“金燕姐，我回头帮你问问我叔叔。”
顾曼接话道：“秋，你叔叔和黄所长是同事，就算有什么问题，他们也不会告诉你的。没道理为了我们去得罪黄家。”
许砚秋沉默下来。
顾曼一边吃饭一边道：“等会儿你们吃了先回去，我出去一趟。”
许砚秋忙问道：“你去哪里？”
“我去找云舟有点事儿。”顾曼加快吃饭的速度。
许砚秋听到这话后，感觉心里一股酸意袭来。他们下午在车站才了那么多话，现在她又要去找他做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吧。”许砚秋把心里的酸意压下去，主动道。
顾曼摇头：“不用，又不远。这是城里，没事的，我去去就回。”
许砚秋被拒绝，没有勇气再问她去做什么，低下头继续吃饭。
金燕帮着解围：“曼，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今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
顾曼笑了笑，然后点头：“好啊，咱俩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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