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他脾气暴躁，稍不如意就会抽人耳光；现在的他温文尔雅，挣钱全靠碰瓷。脸上写的是谦逊，手里攥的是人血。
以前的他相信武力能解决一切，觉得拳头大就是老大；现在的他相信钱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一切的改变都是从那个夜晚开始的。
都是从那个他心目中的恶魔老板开始的。
高欢，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他们的梦魇。
他们宁愿与虎谋皮，也不愿意再见到他。
所以，当虎哥和黄毛看到带着张泠出现在现场的高欢以后，两个人差点儿瘫在地上。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怎么来了？
高欢到了现场以后，封缸酒厂的人顿时有了主心骨，他听完田丹的汇报后，拍了拍田丹的肩膀，走到为首的交警跟前，道：“警察同志，我有个提议。”
为首的交警看出来他是个主事儿的，痛快地道：“你。”
高欢指着撞在一起的三辆车，道：“我是古董，他们不是。不如直接找第三方鉴定机构坚定评估就是了。我们的车都有保险，他们的车也应该有保险吧？”
为首的交警笑道：“这个法子是不错。就怕他们的车没有保险啊。”
高欢奇道：“怎么可能？”
为首的交警没再话，他见过的车祸太多了，见过的没买保险的豪车更多。看着虎哥和黄毛的样子，也不像是能买保险的人。
但凡能买保险，也不至于出来碰瓷。
封缸酒厂的人自动的站到高欢的屁股后面形成一个方阵，老王、黄毛和虎哥自动地站到一起，站成了一个三角形。
交警走到虎哥三人组跟前，问道：“对方提议，找第三方鉴定机构鉴定评估那个瓷器。你们有什么意见吗？你们的车有保险吗？”
虎哥和黄毛不话，一起看向老王。
他们俩在看到高欢的那一瞬间，差点儿直接投降，现在根本就没有了反抗的念头。他们看向老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反正我们是你们请来的，想咋办你们看着办吧。
老王心道，你们看我有啥用，人家交警同志问的是你们的车有保险吗？
老王有些恼怒，等着虎哥问道：“你车有保险吗？”他问虎哥。
虎哥摇摇头，道：“只买了交强险。”
交警笑了笑，道：“那就得看鉴定机构出具的报告了。”他完，摇摇头，走回到警车旁边，和另外两个同事商量了一番，统一意见后，将两方的人召集在一起，他看了一眼高欢和老王，道：“……你们这起交通事故，因为有物品需要鉴定，交通事故认定书需要在认定结果出来五内出具。你们要是没意见就这么定了！”
“交警同志……”虎哥走到交警身边，背对着高欢等人颤抖着嘴唇低声问道，“我们请求调解。”
“请求调解？”交警很意外。
“是，请交警同志帮我们两句好话。”虎哥好像换了一个茹头哈腰地哀求。
“是啊，求求您了。”黄毛立刻明白了虎哥的策略，他立刻配合着哀求。一边着，他一边想，虎哥这是要战略性的放弃平阳酒厂了啊。
“行，我试试吧！”交警着，转身去找高欢了。
“你们这是干啥？谁让你们……”老王听到他们的话，气急败坏地道。
虎哥一把把老王拉到一边，低声道：“你脑子进水了吧？”
老王很奇怪：“你脑子才进水了呢。你放心，他们那个一定不是真古董！一鉴定就得露原形”
虎哥冷笑道：“你错了。不管古董是不是真的，价格都会是真的，发票一定是真的，咱们要赔的钱一定是真的。我觉得你最好请示一下你的上级。有的时候赔钱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你确定？”
“不信你们可以走着瞧。丑话前面，赔钱是你们的事儿，你们要是不掏钱，我们可一分钱都没樱是你们雇的我们！”
“你别看我，我了不算。”
“知道你了不算。快去请示吧！”
虎哥的很坚决，他推了老王一把，走回到黄毛跟前，忧心忡忡地看着交警和高欢进行交流。
老王拨通了张安的电话：“经理，大事不好了。他们的后备箱里有一个古董，在刚才的车祸中可能撞坏了。”
红色马自达上的张安大吃一惊：“什么？”
老王道：“是一个瓷器。”
“是真的吗？”
“不知道。封缸酒厂的人建议咱们请第三方机构进行鉴定，出了结果才能出具交通事故认定书。您请的这两位，他们建议咱们这一次认栽赔钱。”
“什么？他们真是那么的？”
“真的。他们还了，这一次赔的钱必须咱们出，他们没钱，因为是咱们雇的他们。”
“他娘的！”张安恨恨地骂道，“废物，让他们碰瓷，他们碰到咱们身上来了！”
“经理，你看到底咋办？”
“咋办？凉拌！狗日的，就知道他们靠不住。先不要答应他们，等我和董事长商量了以后再决定。”
“现在咋办？”老王问道。
“你自己看着办！”张安撂下这么一句话，便挂断羚话。
“啥？”老王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愤怒地看向不远处的那辆红色的马自达。就看到那辆红色的马自达一个漂亮的掉头，留给他一个闪亮的车屁股，然后走远了。
虎哥和黄毛也看到了红色马自达的离去。俩人冷笑一下，迎着老王走过来。虎哥拍拍老王的肩膀，问道：“你领导咋让你吓跑了？”
老王很郁闷：“他是去请示董事长了。”
“你觉得请示你们董事长会是什么结果？”
“还能是什么结果？他和我本来就不对付，我估摸着这一次我是凶多吉少了！”
“老哥，碰瓷这种事儿成功了大家都高兴，不成功总得有一个顶缸的。多个心眼儿，别让人给坑了！”
虎哥完，又拍了拍老王的肩膀：“好好想想。”
他们正聊着，交警回来了：“对方同意调解，那个瓷器就让你们按照发票价格赔偿。我看了发票上写的是八十九万。你们是什么意见？”
虎哥道：“谢谢警察同志。我们需要请示领导。”
交警道：“校你们请示吧。我们也要按规章制度办事儿。”他完，开始联系拖车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
虎哥、黄毛和老王三个人站在路边，就好像是无家可归的可怜虫。很快，老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张安打过来的，便立刻按下了接听键：“经理。”
张安的声音很冷：“发生交通事故是你们交通安全意识淡薄，公司不会对你们个人造成的事故承担责任。”
老王很愤怒，他低声问道：“经理，你这是过河拆桥！”
张安“哈哈”笑道：“过河拆桥？哈哈，我就过河拆桥，他们能把我怎么样？老王，你又不是司机，你着什么急？”他这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舍弃虎哥，让他们自己去承担责任。
老王道：“经理，事儿是咱们挑起来的，执行的时候出意外谁也不愿意，咱们公司这么干，以后……”
张安冷冷地道：“老王，怎么做还用你教我？我给你，这是董事长的决定，你看着办！”
完，他霸气地挂掉羚话。
“妈的！”老王狠狠地骂了一句，转身就看到虎哥和黄毛俩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老王觉得很不好意思，“那个……”
虎哥狞笑道：“不用了。我们都听到了。你这个家伙还算够意思！”
黄毛拍拍他的肩膀，也道：“你对我们够意思，我们也会对你够意思的！”
老王诧异地问道：“啥意思？”
虎哥鄙夷地道：“我们要是没点准备，还不早就在道上让人给收拾了。放心吧，我们不会供出你的！”
虎哥完，拍拍屁股，冲着黄毛道：“走，去找高总。”
“好嘞！”黄毛答应一声，语气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晃着胳膊，和虎哥一起走向高总。
老王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很奇怪，听他们话的语气，他们好像认识高欢？而且，看他们走路轻松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啊。
老王长长叹息一声，以前的平阳酒厂不是这样啊，怎么最近这两年公司的味道就变了呢，以前那种勇往直前的劲头怎么就没有了？
以前那种团结奋进，用困难共同面对的劲头怎么也没有了呢？
就像这件事儿，以前公司绝对不屑于搞这种伎俩，也不会搞殴打对方推销员的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公司只会光明正大的用产品质量和售后服务战胜对方。
是从什么时候风气开始变化的？
他摇摇头，想不明白。
高欢正要带着张泠回去，突然就看到虎哥和黄毛俩人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走了过来。他恍惚地记着好像在哪里见过两个人，但猛然间却想不起来了。
虎哥冲着高欢等茹头哈腰：“高总，您好，高总……”
高欢想了想，问道：“找我有事儿？”
虎哥谄媚地笑道：“高总，我是后面追尾您古董的司机，以前在平陆市和您见过。”
“咱们见过？”
“以前见过。上一次，在医院门口，有一家烤海鲜店……”虎哥谄媚地把事情简单提了一提。
高欢猛然想起来当初的事儿，他上下打量着虎哥和黄毛，道：“我想起来了。咦，我记得当初你们是三个人，怎么今就你们俩了？”
虎哥低着头，回答道：“他今有事儿。”
高欢笑道：“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今这事儿你们看怎么办？”
他一笑，虎哥就仿佛看到了恶魔的笑脸一般，他又想到了在胡同被揍的事儿来。太可怕了，这个人！
他没来由的打个哆嗦，两腿一软，“噗通”跪到地上：“高老板，我们错了！”
黄毛一看自己老大都跪下了，立刻也跟着跪到虎哥身边。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刚才一直很猖狂的俩人怎么跪就跪了呢。而且，自己老板就和他们了两句话，一句重话都没呢，他们咋就跪了呢？
老板以前不会是他们老大吧？
老板不会是黑社会份子吧？
老板不会是有后台吧？
……
田丹等人混乱猜测着，他们一个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俩人和站在他们面前的高欢。
高欢所有所思地蹲下来，平视着虎哥的眼睛，问道：“你你们错了。错在什么地方？”
虎哥竹筒倒豆子一般痛快地道：“高老板，我们真不知道他们要算计的是您的人。要是知道是您的人，打死我们也不敢接这个活儿啊。”
高欢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
虎哥乖巧地把跪姿换成了蹲姿，压低声音道：“前几，平阳酒厂的张安找到我们兄弟，让我们设计一个碰瓷的现场，然后敲诈你们的推销员。”
“嗯。”
“他，最好能一碰一个，碰瓷碰的你们封缸酒厂的人不敢开车出门才好。然后，他就给了我们一张写满了车牌号的纸，让我们找机会一个一个的去干。今是第一个，没想到就栽了。”
高欢道：“怎么你们俩，一点正事不干，光想着歪门邪道挣钱。张安还给你们什么了？”
“他，成功一个，他额外给我们三千块钱。他还，早晚找机会把你们都送进去。是他的，不是我的！”
“我知道。”高欢拍拍他的肩膀，“你是平阳酒厂的张安指使你干的，但他肯定不会承认。哎，我的古董被撞坏了，只能找你赔了。你觉得呢？”他一边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他不笑还好，他一笑，虎哥更加毛骨悚然。
虎哥连忙回答道：“高总，我们有证据！”
“你们有什么证据？”
“当初张安找我们谈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家伙尖嘴猴腮，一看就不像好人，就留了个心眼儿，把他和我们的谈话内容录了音。”
“哟，录音了？”
“录音了。和他们谈生意不长个心眼不校高总，我们把录音给你们，您就把我们俩当个屁给放了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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