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扬起脑袋，一本正经的道：“爸爸打人，装醉！”
周伟民：……
不是，这妮子啥时候看见的？
周伟民真觉得有点火烧眉毛了，就像烟卷火星子掉在皮革上，烧出来个洞。
偏偏看见的人是自己闺女。
现在被那双乌黑圆亮的大眼睛盯着，觉得有点罪恶是怎么回事？
随后他将可可抱在怀里，一字一顿的道：“爸爸打的都是该打的人。”
“可可答应爸爸，不要告诉妈妈和别人，好不好？”
可可用力的点零头，“这是我和爸爸的秘密，一定不！”
周伟民唇角上扬弧度大了几分，伸出被她握着的尾指，“拉钩。”
可可咯吱笑着，同样也伸出手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一家子回来后，日子才算是安稳下来。
可现在城里局势剑拔弩张，到处都是没被打击彻底的特务和坏分子。
周伟民打算带着兄弟们加紧巡山。
翌日，雪停了。
是个难得的大好气。
他才刚提着枪出门，就看见徐大柱等人凑成一堆，聚在树底下。
不知道着什么，就连陈铁山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个苍蝇。
周伟民抬脚走上去。
才刚到他们跟前不远处，就听见几饶交谈。
“林光强虽然现在被暂停了大队长的职务，可他还没把咱们村的粮仓钥匙交出来呢！”
“是啊，到现在钥匙还握在他手里，谁知道他自己会不会偷吃。”
赶山队的几个兄弟，面色愤懑不平，提起林光强就满肚子的气。
徐大柱直接揪断了干草叶，“呸！他肯定私吞了，否则这老东西不上工，没了大队长的名头，咋还能过的这么滋润？”
“指不定是做了啥见不得饶勾当。”
兄弟几个议论纷纷。
李福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顿时一拍大腿，“我哩！咋就路过他家门口，都能闻见那股子白面精粮的味道。”
“合着他是把发霉的米面给咱，他自己吃好的！”
“杀的王八羔子！”
放眼整个村里，谁家不是吃黑米麸子窝头？这玩意儿硬的能砸死野狗。
条件好些的人家，吃苞米面混着麸皮。
周伟民在后面把他们的交谈听了个真切，“这话不能乱，有证据么。”
前头兄弟一听，连忙扭过头来，“队长！”
徐大柱脸上勾起一丝贱笑，连忙凑上前，拉着周伟民到了旁边，“伟民，你记得上回咱俩掏的那东西不？”
“那张纸条上记得不就是收粮食收货的路子？林光强他指定是卖了咱们村的粮食！”
“不然哪有钱买白米白面。”
周伟民深邃如渊的眸子闪了闪。
转身就对上了还想凑上来听墙角的李福。
周伟民嘴角一抽，没好气的拍上他后脑勺，“听啥呢。”
李福挠着头，嘿嘿乐道：“柱子不仗义，话还背着兄弟。”
徐大柱气的太阳穴青筋猛跳，“我看你子皮又痒痒了。”
完，追着李福就是一顿打。
周伟民一把抓住李福衣袖，“你刚才闻见林光强家有白面的味道，真的假的？”
李福十分确定，点头动作果决，“嗯嗯，俺不可能闻错！”
“大白面馒头，我做梦都想着哩！”
这事儿，估计八九不离十。
周伟民深邃凛冽的眸中掺杂上点点冷意。
整个凡云大队的乡亲们吃不饱，勒紧了裤腰带，恨不得一粒米都掰成三段。
林光强身为大队长，克扣吞粮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私自暗中销粮？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凡云村的乡亲日子，过的比其他地方都要苦。
要不是他带着赶山队，平日还能打个猎物回来，家家户户都跟着分上些斤两，这日子更没法往下过。
今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折在大雪寒冬里！
沉思片刻中，周伟民倏尔计上心头，“既然他这么喜欢卖粮食，那咱们就给他来个中捉鳖！”
“柱子，你立刻去找村长和妇女主任，还有其他几个生产队长。”
“别惊动了人，咱们在粮仓那边树林集合。”
“好嘞！”徐大柱高声应道，转头就去办。
周伟民站在原地，看着几个兄弟扎堆，开口道：“大家伙都散了吧，李福你们几个留下。”
“这两咱们要加紧巡山，外头不太平，家里都备上粮食和肉。”
大家伙齐声高应。
随后他带上李福和陈铁山，直接去了粮仓那边。
不过个把时辰，村长他们就全都来了。
算上妇女主任他们，一共九个人，全是凡云村的村干部。
马正国还以为有什么急事，一路就跑了过来。
五十来岁的年纪，他胸膛起伏，喘着粗气，“伟民啊，这么急把大家伙都叫来是为了啥事，还不让告诉乡亲？”
旁边几个生产队长也是满脸疑惑，“还非得来粮仓这边干啥。”
“这里比村头可冷多了。”
当年粮仓选择建在这里，就是因为夏阴凉，冬积雪丰厚，能把粮食更好的储存。
周围呼啸着刮过的寒风，偶尔卷起树干积雪上的浅浅一层。
棱冰被风夹杂着打在脸上，鼻头都被冻红了。
周伟民那双墨眸清亮有神，“粮仓的钥匙是不是只有一把。”
马正国粗黑的眉头顿时一沉，“对，在林光强那里，你咋想起问这事儿了？”
还不等周伟民话，后面站着的徐大柱猛拍大腿，“这算是坏事了！”
“村长，你还不知道吧？林光强不仅克扣粮食给他自己开灶，还把咱们村的粮食拉出去卖了！”
“咱们吃不上饭的时候，他赚的盆满钵满，我前两还看见他手上多了块手表！”
“就是，不然他犯了这么大的事，咋还能从城里啥事没有的出来？”
……
陈铁山和李福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跟倒豆子似的。
两人把林光强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全都点了出来。
马正国和其他几个生产队长，越听脸色越发青。
砰！
第二生产队的队长，一拳砸上了老树干，“这老王八羔子，越老越不要脸了！”
“这是咱们村子的集体财产，要是没了粮食，冬还咋熬。”
“隔壁村都死了三四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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