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狐声
肖飞在归墟旁搭建的木屋外，新晒的草药正散发着清苦的香气。他刚将最后一束艾草挂在屋檐下，耳边就传来细碎的“沙沙”声——不是归墟封印偶尔发出的金光震颤，而是狐毛扫过沙砾的轻响。
“肖飞哥哥！”
脆生生的呼喊里，三只赤红色的狐狸率先从沙坡后蹦出来，毛茸茸的尾巴像旗子似的竖着。紧随其后的是白毛狐，它嘴里叼着个藤编的篮子，篮子里满是圆滚滚的青紫色果子，果皮上还沾着妖界晨露，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
肖飞弯腰揉了揉最前面那只红狐的脑袋，指尖触到温热的绒毛：“又偷跑出来了？狐长老没你们？”
红狐歪着脑袋蹭他的手心，尾巴尖扫过他的手腕：“长老归墟现在安稳啦，让我们多来陪你！”另一只黄狐已经跳到了木屋的台阶上，爪子扒着门框往里瞅，眼睛直勾勾盯着桌案上那块灵玉佩——玉佩是玄穹残魂曾栖身的物件，如今虽没了虚影，却仍留着淡淡的金光，像藏了颗星辰。
白毛狐轻轻放下藤篮，用爪子推了推肖飞的裤腿，又指了指篮子里的果子：“这是‘雾浆果’，在妖界的雾林里长的，要等月亮出来才会熟。我特意摘了最新鲜的，你尝尝。”它的声音比其他狐狸沉稳些，尾尖偶尔会泛起细碎的金光——那是狐帝残留的妖力在流转，当年滋养星辰之泪时，这股力量曾帮了大忙。
肖飞拿起一颗雾浆果，果皮轻轻一捏就破，清甜的汁水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凉丝丝的气息，像把妖界的月光含在了嘴里。他刚要话，就见黄狐已经跳到了桌旁，心翼翼地用鼻子碰了碰灵玉佩。
“哇！好暖和！”黄狐猛地缩回爪子，又忍不住凑过去，“像晒着太阳一样！”
其他狐狸听见这话，立刻围了过来。四只狐狸围着桌案站成一圈，脑袋凑在一起，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灵玉佩。玉佩上的金光似乎被它们的热气惊扰，缓缓流转起来，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我听长老，这里面有玄穹仙将的力量？”最的那只黑狐声问，它的爪子还没长齐，踮着脚尖才能看到玉佩的顶端。
肖飞点点头，指尖轻轻拂过玉佩表面：“嗯，当年玄穹仙将用残魂护过玉帝，也护过五界。现在他的力量留在这里，就像在守着归墟，也守着我们。”
话音刚落，白毛狐突然跳上桌子，用爪子轻轻搭在灵玉佩上。它周身的金光与玉佩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淡淡的光罩。狐狸们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光罩里浮现出细碎的画面——那是玄穹当年在仙界练兵的场景，银甲在阳光下发亮，长枪划过空气时带着风声。虽然画面模糊，却能隐约听见少年般的笑声，清脆又明亮。
“是玄穹仙将！”红狐激动地跳起来，爪子拍打着地面，“他在笑！”
黄狐也跟着蹦：“我好像听见他话了！是不是在‘加油’？”
肖飞看着光罩里的虚影，嘴角也忍不住弯起来。以前守归墟时，他总觉得这里的风都是冷的，尤其是想起当年补星脉的危急时刻，心里总会沉甸甸的。可自从这些狐狸来之后，木屋周围的沙地上总留着它们的爪印，屋檐下偶尔会挂着它们捡来的彩色石子，连归墟封印的金光，似乎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肖飞哥哥，我们来玩捉迷藏吧！”黑狐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当找的人，我们躲起来，你要是找不到，就要吃我们带的雾浆果！”
没等肖飞答应，三只狐狸就“嗖”地一下跑开了。红狐钻进了木屋旁的沙棘丛里，尾巴却露在外面，像朵晃动的红花；黄狐趴在了晒草药的架子下，把自己缩成一团，只露出两只转动的眼睛；黑狐最机灵，竟跑到了归墟封印附近的巨石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偷看。
只有白毛狐没跑，它蹲在肖飞身边，看着同伴们的身影，又抬头望向归墟深处。那里的金光缓缓起伏，偶尔会传来轻柔的歌声——肖飞曾，那是玄穹仙将在哼当年的练兵曲。
“肖飞哥哥，”白毛狐轻声，“长老，当年归墟的封印快破的时候，这里的沙子都是黑的，风里还有怪声。现在真好，沙子是暖的，还有鸟来筑巢。”
肖飞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归墟旁的沙地上，确实有几处的鸟巢，几只灰色的鸟正衔着干草飞来飞去。他想起第一次来归墟时，这里只有断壁残垣，风刮过的时候，像有无数魂魄在哭。而现在，风里带着雾浆果的甜香，带着狐狸们的笑声，连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
“是啊，现在真好。”肖飞。
这时，沙棘丛里传来红狐的咳嗽声——它大概是被沙棘的刺扎到了。肖飞和白毛狐对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肖飞故意放慢脚步，装作没看见沙棘丛里晃动的尾巴，反而朝着晒草药的架子走去。
“咦？黄狐藏在哪里了呢？”他故意拖长声音，“要是找不到，我可就要吃雾浆果啦！”
架子下的黄狐立刻憋不住，探出头来喊：“我在这里！肖飞哥哥你好笨！”
红狐也从沙棘丛里跳出来，得意地晃着尾巴：“我就知道你找不到我！”
黑狐从巨石后面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朵黄色的花，跑过来递给肖飞：“肖飞哥哥，这个送给你！长老这是‘忘忧花’，戴在身上会开心。”
肖飞接过花，别在衣领上。阳光落在花瓣上，暖得让人心里发甜。白毛狐从藤篮里又拿出几颗雾浆果，分给同伴们，自己则留了一颗，轻轻放在灵玉佩旁边——像是在给玄穹仙将留着。
狐狸们吃着果子，围着灵玉佩继续转圈，玉佩的金光在它们的绒毛上流转，像给每只狐狸都镀上了一层星光。归墟的风轻轻吹过，带着歌声，带着笑声，带着雾浆果的甜香，漫过沙坡，漫过木屋，漫过五界最安稳的时光。
肖飞坐在台阶上，看着眼前的画面，忽然觉得，玄穹仙将大概也在笑着吧。或许在灵玉佩的光芒里，或许在归墟的歌声里，或许在每一只狐狸晃动的尾巴上，守着这五界的和平，守着这人间烟火般的温暖。
夕阳西下时，狐狸们才恋恋不舍地准备回妖界。白毛狐临走前，又看了一眼灵玉佩，玉佩上的金光似乎比刚才更亮了些，像是在跟它们道别。
“肖飞哥哥，我们明还来！”红狐挥着爪子喊。
肖飞笑着点头：“好，我给你们留着雾浆果。”
狐狸们的身影消失在沙坡后，木屋周围又恢复了安静。肖飞收拾好藤篮，将灵玉佩心翼翼地放回锦盒里。归墟的歌声还在继续，晚风里带着草药的清香，屋檐下的艾草轻轻晃动。
他抬头望向空，晚霞染红了半边，像铺了一层胭脂。远处的仙界隐约传来钟声，清脆又悠远。肖飞知道，这样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归墟安稳，五界平和，有狐狸们的笑声，有玄穹仙将的守护，还有这满世界的温暖与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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