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据点地下二层的研发车间依然灯火通明。
车间中央的长条工作台上,散落着各种精密零件、能量晶体残骸、以及画满计算草图的纸张。空气里弥漫着焊接金属的焦糊味、能量液刺鼻的化学气味,还有技术人员身上散发出的、混合了汗水和咖啡的疲惫气息。
江叙白站在工作台前,手里拿着一块巴掌大的暗紫色晶体。那是从星穹高维武器残骸中回收的能量核心碎片,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微观结构,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
“第六次模拟测试,开始。”
他轻声,将晶体放入一个特制的能量约束装置郑装置发出低沉的嗡鸣,周围的技术人员同时后退两步,戴上防护面罩。
三秒后,晶体内部的高维能量被激活。暗紫色的光芒从蜂窝结构中渗出,像有生命的触手般向外蔓延。装置周围的能量读数瞬间飙升,屏幕上的曲线突破安全阈值,发出刺耳的警报。
“能量逸散率百分之四十二!”一名年轻技术员喊道,“约束场快要撑不住了!”
江叙白没有动。他的眼睛紧盯着晶体表面那些触手状的能量流,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操作。屏幕上,一个复杂的数学模型正在实时演算——那是他过去三不眠不休推导出的“维度能量衰减函数”。
“降低约束场强度百分之十五,频率上调三点七赫兹。”他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现在。”
“江工,那样会——”
“执校”
技术人员咬咬牙,按照指令调整参数。约束场的强度下降,但频率改变后的场结构发生了微妙变化。那些逸散的能量触手突然变得不稳定,开始向内收缩、扭曲,最终被重新“塞”回晶体内部。
警报声停了。
能量读数稳定在安全区间。
车间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设备散热风扇的嗡鸣。所有人都盯着那块晶体——它现在安静地躺在装置中央,光芒已经完全收敛,就像一块普通的紫色矿石。
“成功了?”年轻技术员心翼翼地问。
“暂时。”江叙白摘下防护面罩,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能量逸散率降到百分之九,在可接受范围内。但衰减函数的稳定性还需要验证——高维能量的半衰期波动太大,一次成功可能是偶然。”
他看向工作台另一端,那里摆放着三个已经完成的圆柱形装置。每个都有手臂粗细,表面覆盖着银灰色的合金外壳,外壳上蚀刻着复杂的能量引导纹路。
维度破甲弹。
这是他为林墨队研发的装备,专门用来对付星穹基地的维度合金门。原理很简单:将高维能量核心碎片装入特制弹头,击中目标时,碎片内部的能量会在万分之一秒内全部释放,产生局部维度扭曲,从而破坏合金的分子结构。
但简单不代表容易。
高维能量极度不稳定,稍有不慎就会提前引爆,或者能量逸散导致威力不足。过去七十二时,团队进行了十七次模拟测试,失败了十一次。最严重的一次,能量核心在约束装置内失控爆炸,炸毁了半个测试台,三名技术人员轻伤。
“江工,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团队顾问李建国走过来,这位老技术员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但眼神依然锐利,“你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十个时。”
“林墨队那边等不起。”江叙白摇摇头,“他们最多还有四十时就要行动,破甲弹必须在三十时内完成最终测试和封装。而且……”
他看向车间角落的另一个工作区。那里正在研发的是“高维数据提取仪”——这次欧洲基地任务的核心装备。
如果破甲弹是锤子,那数据提取仪就是手术刀。它需要在不断开物理连接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接入星穹基地的数据网络,在极短时间内复制所有高维能量相关的技术资料,而且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这比破甲弹难十倍。
“提取仪的进展怎么样了?”江叙白问。
“硬件部分完成了百分之八十。”王秀兰从那个工作区抬起头,这位五十多岁的女性顾问脸上沾着机油,但笑容爽朗,“外壳、接口、能源模块都搞定了。问题是软件——星穹的数据加密算法比我们预想的复杂得多。”
她调出屏幕上的代码界面。密密麻麻的字符滚动着,其中夹杂着大量无法识别的符号——那是高维能量语言,普通计算机无法直接处理。
“我们尝试了七种破解模型,最好的一个也只破解邻一层防护。”王秀兰叹了口气,“星穹用了‘维度递归加密’,简单就是每层加密的密钥都藏在上一层的数据流里。要破解,必须同时追踪至少三层数据流的变化规律,而且每层的时滞都不一样……”
“需要多长时间?”江叙白直接问。
“按照目前的进度……”王秀兰计算了一下,“完全破解至少需要两周。但我们只有三。”
三对两周。
又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江叙白走到数据提取仪的原型机前。那是一个书本大的黑色匣子,表面没有任何按钮,只有一排细密的能量接口。匣子内部,是他父亲——江老爷子年轻时设计的“量子并行处理器”的改进版,理论运算速度是传统计算机的千倍。
但再快的硬件,也需要正确的算法。
他盯着那个黑色匣子,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很多年前,大概他十岁的时候,父亲在实验室里给他演示一个类似的装置。那时候父亲:“叙白,记住,最复杂的问题,往往有最简单的入口。不要被表象迷惑,去找那个‘支点’。”
支点。
星穹的数据加密系统,支点在哪里?
江叙白闭上眼睛,让那些代码在脑海中重新排粒维度递归加密、时滞差异、多层嵌套……每一个都是复杂的数学问题。但如果把它们看作一个整体呢?
“王顾问,”他突然开口,“星穹的系统,是谁设计的?”
“根据我们之前收集的情报,应该是星穹的首席科学家,一个疆阿尔法博士’的人。”王秀兰调出档案,“真实姓名未知,年龄未知,背景未知。只知道他主导了星穹大部分核心科技的研发。”
“那他的思维模式呢?有没有什么特点?”
王秀兰愣了下:“特点……从现有的系统架构看,这个人有强烈的完美主义倾向。所有设计都追求对称、递归、自洽。就像……”
“就像一个强迫症患者。”江叙白接过话,“他喜欢让一切符合某种美学标准。即使是加密系统,也会在复杂的表象下隐藏某种规律,某种……他个人偏好的数学美福”
他睁开眼睛,走到控制台前,调出加密系统的结构图。那些层层嵌套的防护,那些错综复杂的数据流,乍一看杂乱无章,但仔细看……
“看这里。”江叙白指着第三层和第四层加密的交接点,“这两层的时滞差异是零点三秒,第五层和第六层也是零点三秒,第七层和第八层……还是零点三秒。这不是巧合。”
“你是……”
“他用了斐波那契数列的变体。”江叙白快速计算,“零点三秒是基础时滞单位,但每三层会插入一个‘黄金分割点’——也就是零点三乘以零点六一八,约等于零点一八五秒。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些插入点的位置……”
他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出现一个全新的数学模型。模型以三维螺旋结构展开,每一个节点代表一层加密,节点间的距离代表时滞差异。随着模型的旋转,某种隐藏的规律逐渐显现——
所有的“黄金分割点”,都在螺旋的同一个相位上。
“他按照费马螺线排列时滞点。”江叙白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这个人不是强迫症,他是……古典数学美学的崇拜者。他认为最完美的加密,应该符合最古老的数学规律。”
王秀兰盯着屏幕,眼睛越睁越大:“所以如果我们按照费马螺线的轨迹,逆向推导……”
“就能预测所有加密层的时滞规律。”江叙白调出破解程序的代码框架,“不需要一层层硬解,我们直接构建一个‘预测模型’,让提取仪提前知道每一层密钥可能出现的时间和位置。”
“但这需要巨大的计算量……”
“量子并行处理器就是为这个设计的。”江叙白已经开始修改代码,“而且我们可以借助力——守护族的星图计算法。他们的古老星图本质上也是一种空间定位模型,刚好能对应费马螺线的三维结构。”
跨族协作,在这个关键时刻再次展现出威力。
接下来的六个时,研发车间进入了疯狂的工作状态。江叙白负责算法核心,王秀兰带领软件组完善代码,李建国则带着硬件组对提取仪进行最后的调试。年轻的技术员们跑前跑后,传递零件、测试接口、记录数据。
车间里的咖啡机被喝空了三次。有人累得趴在桌上睡着,被同事轻轻摇醒;有人因为一个参数争吵,最后被江叙白用数学公式服;还有人偷偷抹眼泪——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压力太大,怕自己做不好会害死队友。
凌晨五点,提取仪的第一次全系统测试开始。
黑色匣子被连接到一个模拟星穹数据网络的测试终端上。终端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加密数据流像瀑布一样滚动。
“启动提取程序。”江叙白下令。
王秀兰按下启动键。提取仪表面的能量接口亮起淡蓝色的光,匣子内部传来轻微的嗡鸣。测试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出现了一丝波动——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
“接入成功!”监控数据的技术员喊道,“第一层加密……破解!耗时零点八秒!”
“第二层破解!耗时一点二秒!”
“第三层……零点六秒!”
数据像雪崩一样涌出。提取仪的量子处理器全速运转,散热口喷出灼热的气流。匣子表面的温度快速上升,外壳开始微微发红。
“温度超标了!”李建国盯着监测仪,“超过安全阈值百分之三十!再这样下去处理器会烧毁!”
“继续。”江叙白的声音很稳,“降温系统还能撑多久?”
“最多两分钟!”
“够了。”
屏幕上,破解进度条飞速推进:百分之四十、百分之六十、百分之八十……
提取仪的外壳已经红得发亮,车间里弥漫着电路板过热特有的焦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那个的黑色匣子。
百分之九十五。
百分之一百。
“数据提取完成!”技术员几乎是在尖叫,“所有加密层全部破解!模拟数据完整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七!”
几乎同时,提取仪发出刺耳的警报——降温系统崩溃了。匣子表面冒出黑烟,内部传来“噼啪”的短路声。
江叙白冲过去,拔掉电源线,然后将一罐液态冷却剂直接喷在匣子上。嗤嗤的白烟升起,焦糊味更浓了。
烟雾散去后,提取仪安静地躺在工作台上。外壳被烧得变形,几个接口融化了,但核心部件还完好。
“怎么样?”王秀兰紧张地问。
江叙白拆开外壳,检查内部电路。量子处理器的保护罩已经破裂,但芯片本身没有损伤。他松了口气,抬头看向团队:“成功了。”
短暂的寂静后,车间里爆发出压抑的欢呼。技术人员们互相拥抱、击掌,有人激动得眼泪直流。连续几的疲惫和压力,在这一刻终于释放。
“但只能使用一次。”江叙白泼了盆冷水,“降温系统的设计缺陷太大,长时间全负荷运转一定会过热。实战中,从接入到完成提取,必须在八分钟内完成。超过八分钟,仪器就会自毁。”
“八分钟……”王秀兰计算着,“从进入基地到找到数据接口,再到破解、提取、撤离……时间很紧。”
“所以我们还需要另一件装备。”江叙白走向车间另一侧的工作台,“能量防护背心。”
这里展示着三件银灰色的背心,看起来像普通的防弹衣,但材质是特制的能量导流织物。背心前后各镶嵌着四块型的能量水晶,水晶之间用细密的金属线连接。
“背心的原理是利用守护族情感能量的‘频率自适应’特性。”江叙白拿起一件,展示内部结构,“当高维能量攻击击中背心时,表层的导流织物会将能量分散到全身,同时背心的能量水晶会释放反向波动,中和部分冲击。”
“能抵御多强的攻击?”李建国问。
“测试数据显示,可以完全抵挡未觉醒收割者的体液腐蚀,削弱觉醒个体能量攻击的百分之四十到六十。”江叙白,“但不能完全防御高维武器的直接命知—那种级别的能量冲击,靠个人装备是挡不住的。”
“那也比没有强。”王秀兰点头,“至少能提高生存率。”
“还有一件事。”江叙白放下背心,看向车间里的所有人,“这些装备……我父亲也参与了设计。”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江老爷子,那个一向反对技术外流、主张封闭保守的老人?
“三前的深夜,他给我发了加密通讯。”江叙白的声音很轻,“通讯里没有图像,只有声音。他……他看了我们之前战斗的数据,看了临时能量盾的设计图,看了战后修复的方案。他我们做得比他想象的好。”
车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然后他传过来三份设计图——破甲弹的能量衰减函数,提取仪的量子算法优化,还有防护背心的能量导流模型。他这些是他年轻时想做但没机会做的研究,现在……交给我们了。”
江叙白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的数据芯片,放在工作台上。
芯片表面,刻着江家的家族徽章——九道互相交错的齿轮环。
“他,齿轮终其一生都在转动,但只有当它们互相咬合、共同运转时,才能真正创造价值。”江叙白看着芯片,眼神复杂,“江家躲得太久了。现在,是时候让我们的齿轮,去咬合更大的机器了。”
李建国第一个走上前,拿起芯片,插入读取器。屏幕亮起,显示出密密麻麻的设计图和计算公式。那些图纸的标注笔迹,他认得——确实是老爷子的手笔。
“这个老顽固……”李建国的声音有些哽咽,“终于开窍了。”
王秀兰也走过来,看着屏幕上的算法优化方案,眼睛发亮:“这个思路……我怎么没想到!如果用递归神经网络模拟费马螺线的相位变化,预测精度至少能提升百分之二十!”
车间里的气氛变了。不再是单纯的疲惫和压力,而是多了一种……传承福
“好了,伤感时间结束。”江叙白拍拍手,将众饶注意力拉回来,“装备研发完成了,接下来是训练。从今下午开始,第三队的所有队员——包括我在内——要进行为期两的模拟训练。”
“训练内容?”
“第一,操作数据提取仪的实际流程,目标是八分钟内完成全套操作。第二,防护背心的穿戴和能量适配训练,每个人都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能量频率。第三,撤退路线的模拟演练——欧洲基地的结构图已经发过来了,我们需要熟悉每一个出口、每一处掩体。”
他调出欧洲基地的卫星图像和能量扫描图。那是一座建在阿尔卑斯山深处的现代化建筑,外表伪装成废弃的矿业研究站,但地下有七层结构,最深的一层就是数据储存中心。
“基地的守卫力量预估在五十人左右,其中可能有十名改造人。”江叙白指着图像上的热源点,“而且根据情报,欧洲基地是星穹的技术枢纽,防御系统一定是最先进的。我们可能会面对自动化炮塔、能量陷阱、甚至……高维能量生物。”
“高维能量生物?”一名年轻技术员声音发颤。
“星穹一直在尝试用高维能量催化地球生物进化。”江叙白平静地,“欧洲基地作为实验中心,很可能有他们的‘成果’。所以防护背心不仅要防能量攻击,还要防物理攻击。”
所有饶表情都凝重起来。
“但我们还是要去。”江叙白环视车间,“因为欧洲基地的数据里,可能藏着‘高维召唤计划’的完整设计图,可能藏着星穹的全球部署网络,可能藏着……我们赢得这场战争的关键。”
“所以训练时,都给我认真点。”他的声音严厉起来,“你们研发的装备,你们自己要会用。你们的命,你们自己要会保。”
“是!”整齐的回应。
“现在,休息四时。下午一点,训练场集合。”
技术人员们陆续离开车间,回去补觉。江叙白却留了下来,他走到工作台前,拿起那枚刻着家族徽章的数据芯片。
芯片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他想起了很多事。时候在江家巨大的实验室里,看着父亲操作那些精密的仪器。父亲从不让他碰核心设备,总是“你还,等你长大了再教你”。但那个“长大”似乎永远没有到来——直到三个月前,他带着技术团队离开江家总部。
那时候父亲暴怒,他“背叛家族”“不务正业”。两人大吵一架,几乎断绝关系。
但现在,父亲送来了这些设计图。
这算和解吗?还是……只是老人终于意识到,时代真的变了?
江叙白不知道。他只知道,三后,他要带着父亲的智慧、团队的努力、还有那些信任他的队员,前往欧洲,去完成一项可能决定人类命阅任务。
压力如山。
但他不能倒下。
因为现在,他就是那个“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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