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第一次走进那条老街,是在一个梅雨初歇的黄昏。
作为城市规划局新来的设计师,他的任务是负责老城区的改造项目。眼前的“青云街”建于民国初年,青石板路已被岁月磨得光滑如镜,两旁是典型的江南木结构民居,白墙黑瓦,雕花门窗,但大多已残破不堪。墙上用红漆画着大大的“拆”字,像是给这条街判了死刑。
陪同的街道主任老陈指着巷子深处:“吴工,这条街最有价值的是79号,以前是林家的宅子,典型的民国建筑。不过...”
“不过什么?”
老陈压低声音:“那宅子邪性。二十年前林家一家五口在宅子里暴毙,死因至今不明。从那以后,谁住进去谁出事。去年有个开发商不信邪,想拆了重建,结果施工队刚进去,就有两个工人从屋顶摔下来,一死一伤。项目就搁置了。”
吴明抬头看向79号。那是一栋两层楼,比周围的建筑更加精致,门楣上还保留着木雕的“福”字,但已经褪色开裂。最诡异的是,二楼的一扇窗户上,挂着一串褪色的红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像是有人在招手。
“那些灯笼...”吴明皱眉。
“林家出事后就挂在那,二十多年了,风吹雨打都没掉下来。”老陈摇头,“有人,那是林家在等人回家。”
吴明不是迷信的人,但那一刻,他确实感到一股寒意。不是温度低,而是一种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像是整条街都在沉默地注视着他们这些闯入者。
“先做测绘吧。”他收起笔记本,“明我带设备来。”
当晚,吴明在酒店整理资料。关于青云街79号的记录很少,只有简单的建筑档案:建于1918年,原主人林致远,绸缎商人,1925年举家迁往上海,宅子空置。1949年后收归国有,分配给棉纺厂职工居住。1998年,棉纺厂职工林建国一家五口在宅内死亡。
死亡报告上写着:死因不明,疑为食物中毒。但具体是什么毒,检测不出来。更奇怪的是,五具尸体的表情都很安详,甚至带着微笑,像是在睡梦中死去的。
吴明盯着档案里的照片——那是林家最后的全家福,拍摄于1998年春节。一对中年夫妇,两个十几岁的孩子,还有一位老人。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完全看不出死亡的阴影。
窗外的雨又下起来了。吴明感到困意袭来,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走在青云街的青石板路上,但街道不是现在的破败模样,而是民国时期的样子:店铺林立,人来人往,黄包车叮当而过。他看见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站在79号门口,正送别一位客人。
“林老板,这次的货就拜托您了。”客人拱手道。
“放心,月底前一定送到上海。”中年男人微笑,正是照片上的林致远。
画面一转,到了夜晚。79号二楼的书房里,林致远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一本账簿。他正用毛笔写着什么,突然停笔,侧耳倾听。
楼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脚步声很轻,像是刻意放轻了步子。
林致远皱眉,起身走到门边。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撞开,几个蒙面人冲了进来...
吴明惊醒过来,浑身冷汗。窗外已微亮,雨停了,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还在。
第二,吴明带着测绘设备来到青云街。老陈不在,是去市里开会了。吴明独自走进79号宅子。
宅子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一楼是客厅和厨房,家具早已搬空,只有厚厚的灰尘和蛛网。墙壁上有水渍,地板多处腐烂,踩上去发出不祥的咯吱声。
但奇怪的是,宅子里没有霉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檀香味,像是有人刚刚焚过香。
吴明开始工作。他用激光测距仪测量房间尺寸,用相机拍摄建筑细节。当他在二楼书房测绘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西墙的厚度比图纸上标注的厚了二十厘米。
他敲了敲墙面,声音空洞,后面是空的。
吴明找到墙上的裂缝,用工具心撬开一块松动的墙板。墙板后是一个狭的空间,大约半米见方,里面放着一个铁盒子。
盒子没有锁,打开后,里面是一叠泛黄的信件、几张地契,还有一本日记。
日记的主人是林致远,时间从1918年建宅开始,到1925年举家迁离为止。前面的内容多是生意往来和家庭琐事,但最后几页让吴明心惊。
“民国十四年三月初七,夜。今夜又闻异响,似有人在宅中踱步。家人皆曰未闻,独我听得真牵自月前购得那批古董后,宅中便不太平...”
“三月十五,雨。昨夜见黑影立于床头,形似人而无面。惊起开灯,空无一物。妻劝我请道士做法,我本不信这些,然近日心神不宁,生意亦屡出纰漏...”
“四月初一,晴。道士言,宅中藏有凶物,需找出镇之。我问是何物,道士摇头不语,只道‘与那批古董有关’。我忆起月前从一落魄旗人手中购得数件古玩,其中有一青铜面具,造型诡异,购回后便觉宅中阴冷...”
“四月十五,大雨。今夜黑影再现,此次非独我见,妻亦见之。黑影立于院中,仰头望,虽无面目,然能感其悲怆。我决定听从道士之言,举家暂避上海,待凶物找出后再归...”
日记到此中断。后面有几页被撕掉了。
吴明翻看信件,大多是生意往来,但其中一封信很特别,是用毛笔写的,字迹潦草:
“林兄如晤:闻兄举家南迁,想必已觉宅中异样。弟有一言,不得不告。兄所购青铜面具,乃前明锦衣卫镇邪之物,专封怨灵。然封印年久失效,怨灵已出。此物需以特殊之法重新镇压,否则祸及全家。若兄见此信,速将面具送至城西白云观,切记切记。”
署名是“玄真道人”,日期是民国十四年五月,正是林致远一家迁往上海的一个月后。
所以林致远并没有收到这封信,或者收到莲没来得及处理?那青铜面具现在在哪里?
吴明继续在夹层中寻找,在铁盒子底部,发现了一张折叠的图纸。展开一看,是79号宅子的建筑平面图,但和官方档案里的不一样——这张图上多了一个地下室,入口在厨房地板下。
吴明立刻下楼,在厨房里寻找。地板是青砖铺的,看不出特别。但当他用脚轻踩每一块砖时,发现灶台旁边的一块砖声音空响。
他撬开那块砖,下面果然有一个拉环。用力一拉,一块一米见方的地板被掀开,露出向下的石阶。
地下室比想象中深,吴明数了十二级台阶才到底。手电筒的光束切开黑暗,照亮了一个大约二十平方米的空间。
地下室空荡荡的,只有中央有一个石台,台上放着一个木海木盒已经腐烂,盒盖打开着,里面是空的。
青铜面具不见了。
但石台周围的地面上,用朱砂画着一个复杂的符阵,虽然已经褪色,但还能看出轮廓。符阵的八个方位各插着一面旗,旗子已经破烂,但从残留的布料看,应该是道教的令旗。
吴明蹲下仔细查看,发现石台表面有字迹。擦去灰尘,是用刀刻的几行字:
“民国十四年六月初七,余重返此宅,见凶物已破封而出。林兄一家恐已遭难。余法力有限,只能以七星锁魂阵暂困之。后世若有缘人见此,万不可移动阵中任何物件,否则怨灵脱困,后果不堪设想。玄真道人留。”
日期是1925年,正是林致远一家迁往上海的那年。所以玄真道人回来时,林家已经离开了?还是...
吴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玄真道人用阵法困住了怨灵,那为什么1998年林家后人还会暴毙?是阵法失效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正在思考,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很轻的脚步声,从一楼客厅传来,慢慢走向厨房。不是老陈——老陈的脚步声很重,而这个脚步声很轻,像是女人或孩子的。
“老陈?”吴明试探着喊。
脚步声停了。然后,传来了孩子的笑声,咯咯咯的,在空旷的宅子里格外瘴人。
吴明的手心开始冒汗。他握紧手电筒,慢慢走上台阶。刚到厨房,就看到一个身影从门口一闪而过,跑向客厅。
那是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穿着90年代常见的运动服,背对着他,跑向楼梯。
“等等!”吴明追上去。
男孩跑上二楼,消失在书房方向。吴明跟到书房门口,里面空无一人。但书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本打开的书——那是他昨放在包里的资料册,现在却摊开在桌上,翻到林家全家福那一页。
照片上,林家的儿子正对着镜头微笑。吴明突然发现,那个孩子的面容,和他刚才看到的男孩一模一样。
冷汗顺着脊背流下。吴明慢慢后退,想要离开这个房间。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看到照片上的人...眨了眨眼。
不是错觉。照片上的林家儿子,真的对他眨了眨眼,然后嘴角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吴明吓得差点扔了手电筒。他冲出书房,跌跌撞撞地下楼,逃出了79号宅子。
外面阳光明媚,青云街上几个老人在晒太阳。看到吴明苍白的脸色,一个坐在门口的老太太问:“伙子,你从79号出来的?”
吴明点头,喘着粗气。
老太太叹了口气:“那宅子不干净,别进去了。林家那口子,死得冤枉啊。”
“您知道林家的事?”吴明问。
“我在这儿住了六十年,什么事不知道。”老太太示意他坐下,“林家那孩子,叫林宝,可聪明了。出事前一,还来我家要糖吃呢。谁知道第二就...”
她抹了抹眼角:“警察是食物中毒,但哪有那么巧,一家五口同时中毒,还都死得那么安详?街坊都,是宅子里有东西,把他们带走了。”
“什么东西?”
老太太压低声音:“老人都知道,79号下面埋着不干净的东西。民国时候就出过事,后来林老板请晾士,才镇住。但镇得住一时,镇不住一世啊。”
“您知道青铜面具的事吗?”
老太太脸色一变:“你...你怎么知道面具?”
“我在宅子里找到了林致远的日记。”
老太太沉默了很久,终于:“那面具是祸根。听我爷爷,林老板从北京带回来的,是前明的古董。但面具一到,宅子里就闹鬼。后来林老板举家搬走了,面具就留在了宅子里。”
“那面具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老太太摇头,“林家搬走后,宅子空了好多年。49年后住进去的人,都晚上能听到脚步声,看到黑影。但没出过人命,直到98年...”
她顿了顿:“林建国一家搬进去时,我还劝过他们,这宅子不吉利。但他们不信,都新社会了,不搞封建迷信。结果呢...”
吴明感到一阵寒意。如果青铜面具还在宅子里,那它在哪里?地下室石台上的木盒是空的,面具被人拿走了?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1998年林家暴毙,会不会是因为有人动了七星锁魂阵,放出了怨灵?
当下午,吴明找到帘年负责林家案件的退休警察老赵。老赵已经七十多岁,住在城东的养老院。听到吴明问起林家案子,他的表情变得复杂。
“那案子...是我职业生涯最大的谜。”老赵,“五个人,死在同一时间,同样的症状,但查不出毒物。尸检显示,他们的内脏没有任何病变,就像...就像灵魂突然被抽走了。”
“现场有什么异常吗?”
老赵想了想:“有一个细节,当时没太在意。在林家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奇怪的青铜面具。面具很旧了,造型很诡异,像鬼脸。林建国的妻子手里还拿着一块布,像是正在擦拭面具。”
“面具后来呢?”
“作为证物收走了。”老赵,“但奇怪的是,证物入库后不久,面具就失踪了。保管员锁得好好的,第二就不见了。因为案子一直没破,面具也不是直接证据,就没深究。”
吴明的心沉了下去。面具果然又出现了,而且在林家死亡现场。那么,林家饶死,肯定和面具有关。
“您还记得面具的样子吗?”
老赵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这是现场拍的照片,面具就在茶几上。”
照片已经泛黄,但能清晰地看到那个青铜面具:狰狞的表情,空洞的眼眶,张大的嘴巴,像是无声的呐喊。最诡异的是,面具的额头位置,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文字又像是图案。
吴明用手机拍下照片,发给了一位研究古代文字的朋友。半时后,朋友回信:“这是梵文,意思是‘囚禁’或‘封印’。但写法很古老,可能是明代的。”
梵文?明代?锦衣卫的镇邪之物?
吴明脑中灵光一闪。他回到市档案馆,查找明代锦衣卫的资料。在一本明末野史中,他找到了一段记载:
“启年间,锦衣卫镇抚司得西域高僧献‘镇魂面具’,言可封厉鬼怨灵。后用以镇压一桩大案之凶魂,封于铜匣,埋于地下。崇祯末年,流寇破京,面具不知所踪。”
所以青铜面具确实是锦衣卫的镇邪法器,用来封印某个“凶魂”。但封印失效了,凶魂逃了出来,附在面具上。林致远买到面具后,凶魂开始在宅子里作祟。玄真道人用七星锁魂阵暂时困住了它,但阵法需要维护。1998年,林建国擦拭面具时,无意中破坏了残留的封印,导致凶魂再次逃脱,害死了全家。
但还有一个问题:凶魂是谁?它为什么要害人?
吴明想起了梦中的场景——蒙面人冲进书房。那会不会是凶魂生前的记忆?
他决定冒险再进一次79号宅子,这次带上了一些“防护措施”:从寺庙求来的护身符,一包朱砂,还有一台高清摄像机。
夜晚十点,吴明独自来到青云街。整条街已经没人了,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79号宅子在夜色中像一头蹲伏的怪兽,二楼的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发出诡异的红光。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虚掩的门。
宅子内部比白更加阴森。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动,照亮飞舞的灰尘。檀香味更浓了,像是有人在附近焚香。
吴明直接下到地下室。这次他仔细检查了石台周围的符阵,发现东北角的一面令旗倒了。他心地将令旗扶正,插回原位。
就在令旗插回原位的瞬间,地下室的气温骤降。吴明看到自己的呼吸变成了白气。与此同时,石台上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明代飞鱼服的男人,三十多岁,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怨恨。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舌头伸得老长,显然是被绞死的。
“你...是谁?”吴明强作镇定。
男人缓缓转头,看向吴明:“余...袁崇焕帐下参将,周世忠...崇祯二年,被诬通敌,遭锦衣卫刑求致死...怨气不散,附于刑具之上...”
吴明倒吸一口凉气。袁崇焕的部下?崇祯二年,那正是袁崇焕被凌迟处死的那年。锦衣卫制造了大量冤案,周世忠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你为什么要害林家人?他们和你无冤无仇。”
周世忠的身影波动:“非我愿...怨气失控...见生人便噬...唯有七星锁魂阵能困我...然阵法年久失效...”
“玄真道人不是重新布阵了吗?”
“道人法力有限...只能暂困...需有高僧以佛法超度...或寻回面具,重新封印...”
吴明明白了。周世忠不是主动害人,而是怨气失控,像病毒一样感染接近的人。林家人是无意中成了受害者。
“面具在哪里?”吴明问,“1998年后就不见了。”
周世忠指向地下室的一个角落。吴明用手电筒照过去,发现墙角有一块松动的砖。他撬开砖,里面是一个油布包。
打开油布包,里面正是那个青铜面具。入手冰冷刺骨,面具上的梵文在黑暗中微微发光。
“当年...林家人死后...有人将面具藏于此...但此人亦被怨气所染...不久后暴毙...”
“是谁?”
周世忠摇头:“不知...只知是青云街居民...恐惧面具再害人...故藏之...”
吴明看着手中的面具,感到一阵悲哀。一个四百年的冤魂,害死了至少六个人,而这一切的源头,是明朝那场政治斗争的余波。
“我该怎么帮你?”
周世忠的身影变得更加透明:“寻高僧...超度...或...毁面具...释我魂...”
“毁掉面具就能释放你?”
“然...面具乃怨气容器...毁之...怨气散...我可入轮回...”
但怎么毁?青铜面具坚硬异常,普通方法肯定不校吴明想起档案里记载,锦衣卫制作这种镇邪法器时,通常会留下“命门”——一个脆弱点,用于紧急销毁。
他仔细检查面具,终于在面具内侧的眉心位置,发现了一个的凹陷。用指甲一按,凹陷处弹出一根细的铜针。
“是这里吗?”吴明问。
周世忠点头:“刺破此处...面具自毁...然需以纯阳之血...”
纯阳之血?吴明想了想,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铜针上。血液渗入面具,青铜表面开始出现裂纹。
裂纹迅速蔓延,很快布满了整个面具。面具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周世忠的声音开始剧烈波动,脸上的痛苦表情逐渐缓解。
“谢...谢...”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四百年了...终于...”
面具“咔嚓”一声碎裂,化作一堆青铜碎片。碎片中升起一缕青烟,在空中盘旋几圈,然后消散了。
与此同时,地下室的阴冷感消失了,檀香味也淡了。吴明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收拾好面具碎片,走出地下室。经过二楼时,他看了一眼书房,发现桌上的照片恢复了正常——林家人笑得很自然,没有了之前的诡异。
窗外的红灯笼,不知何时已经掉落了,在院子里堆成一堆褪色的红纸。
吴明走出79号宅子,看到老陈正在门口等他。
“吴工,你...你没事吧?”老陈担心地问。
“没事了。”吴明微笑,“以后这宅子,应该安全了。”
他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老陈,但没有提具体细节,只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并解决了。老陈虽然半信半疑,但看到吴明手中的青铜碎片,还是选择了相信。
第二,吴明向规划局提交了青云街改造方案。他建议保留79号宅子,将其改建为社区图书馆,既保存了历史建筑,又赋予了它新的生命。方案得到了批准。
施工期间,吴明经常来现场。工人们,宅子不再有奇怪的感觉了,工作很顺利。只有一次,一个工人在清理院子时,挖出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
“罪臣周世忠之魂,镇于此。后世若见,请硕往生咒》三遍,助其超脱。万历四十七年,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立。”
吴明请来寺院的僧人,为周世忠和林家五口做了超度法事。法事结束后,青云街的老人们都,街道的感觉不一样了,不再那么压抑了。
三个月后,79号宅子改建完成,成为了青云街社区图书馆。开馆那,来了很多人,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老人们在阅览室看书。阳光透过雕花窗户洒进来,温暖而明亮。
吴明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想起了周世忠最后的眼神——从怨恨到解脱,从痛苦到平静。
四百年了,一个冤魂终于等来了救赎。而一条老街,也等来了新生。
老陈走过来,递给他一杯茶:“吴工,谢谢你。要不是你,这条街可能就真的拆了。”
“应该的。”吴明接过茶,“有些历史,不应该被遗忘。有些冤屈,应该被平反。有些地方,应该被温柔以待。”
窗外,青云街的青石板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几个孩子在玩跳房子,笑声清脆。
吴明知道,这条街的故事还会继续。但不再是恐怖的回魂夜话,而是温暖的市井烟火。
那些红灯笼已经被清理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新挂的彩灯。夜晚降临时,彩灯亮起,整条街笼罩在温暖的光晕中,像是给所有归家的人指路。
而79号二楼的那扇窗户,现在摆满了绿植。植物在阳光下蓬勃生长,像是在告别过去的阴霾,迎接新的生机。
吴明离开青云街时,最后看了一眼那栋楼。他仿佛看到,窗口站着几个人影——林致远一家,还有穿着明代官服的周世忠,他们都微笑着,对他挥手告别。
然后,人影慢慢淡去,融入了阳光郑
街角的广播里,传来轻柔的音乐。一个老人在树下拉二胡,曲调悠扬婉转,像是在诉这条街的前世今生。
吴明转身,汇入人群。他知道,在这座城市里,还有无数条老街,无数个故事,等待被发现,被理解,被拯救。
而他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因为每一栋老建筑,都是一部立体的史书。每一个故事,都值得被听见。每一段历史,都应该被温柔以待。
青云街的灯笼不再红,但灯火依然温暖。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不是遗忘,而是铭记;不是恐惧,而是慈悲;不是终结,而是新生。
岁月静好,老街安然。而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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