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潇当场哑口无言,顾家长辈也惊得脸色煞白。
皇帝本就因为顾家的质问而心生不满,见状更是怒火中烧,觉得顾家是故意拿一张空白锦缎来戏耍自己,差点下不来台。
就在前一晚,姜屿棠派人送来的罪证恰好抵达。
皇帝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将顾文潇打入牢,下了一道令人震惊的旨意。
阉割。
按顾文潇的罪行,顶多是剥去官职、贬为庶民,这样的惩罚明显过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这是借顾文潇的事,故意打压顾家的势力。
经此一事,皇帝与顾家彻底结下了梁子,君臣嫌隙已深,再也无法弥补。
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是两个月后。
儋州的局势彻底稳定下来,顾文潇这个心头大患被彻底除掉,姜家的两个店铺也运转得越来越好。
姜屿棠终于卸下了所有重担,向家人郑重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去北疆,找兰舟和三哥。”
话音刚落,家人脸上竟无半分意外,仿佛早就料到她会做此决定。
她看着众人镇定的模样,竟无一人出言反对,反倒有些按捺不住,急忙补充道:“我不是随口,是真的认真做了打算,已经把后续药铺的事都跟徐大夫交代好了。”
云氏温柔地看着她,点零头:“我们知道你是认真的,其实早就猜到你会想去。”
林氏垂着眼眸补充道:“不止是你,我们心里也一直放心不下北疆的两个孩子。”
姜盛安端起桌上的保温杯,轻轻吹开漂浮的枸杞,缓缓饮下一口,语气沉稳。
“既然决定要去,东西准备好了吗?北疆路途遥远,条件艰苦,该带的东西可不能少。”
姜屿棠微微一愣,没料到家人如此干脆,连忙点头:“我现在就去准备!”
“等等。”
程黛儿突然出声,随后猛地站起身,眼神坚定:“我也去。”
姜屿棠眨了眨眼,惊讶地看向她,又转头扫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林氏,见大家依旧神色平静,瞬间了然。
两人心照不宣地使了个眼色,一同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真没想到姑姐你也要想去!”
姜屿棠难掩兴奋,一边快步往楼上跑,一边嚷嚷着。
回到自己房间,她直接从衣柜顶上拖下一个二十八寸的大行李箱,拉开拉链后,先往里面塞了几件耐穿的衣物,随后便把大部分空间都留给了药物和应急用品。
凡是能想到的,她都一股脑地往里装。
那本能让她穿越的书,也心翼翼地贴身收好。
程黛儿收拾得很快,没多久就背着一个简洁的登山包在楼下等候。
当她看到姜屿棠提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吃力地从楼梯上走下来时,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你这是把半个家都装进去了?”
姜屿棠得意地扬了扬头发,拍了拍身边的行李箱,理直气壮道:“以防万一!北疆条件差,万一遇到什么突发情况,这些东西都能用得上。”
程黛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背起身边的登山包站起身。
两人走到前院,发现家人都已等候在那里。
姜肃闵不在,想来是去帮她们找可靠的马夫了。
云氏和林氏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担忧与不舍,却都强忍着没挽留的话。
她们既心疼女儿远行受苦,更理解她们对伴侣的牵挂,最终选择支持。
姜讼之正耐心叮嘱着路上的安全事项。
“北疆多风沙,昼夜温差大,一定要注意保暖。”
“遇到陌生的队伍别轻易靠近,尽量走官道。”
“这是我们托人打听的北疆路线图,你们收好。”
木氏抱着年幼的笑笑站在旁边,从怀里拿出两个绣着花纹的荷包递过去。
“这里面装了些银子和银票,路上用着方便,你们收好。”
朱氏则和姜九泽各抱着一个孩子,时不时补充几句。
“路上心,如果遇到麻烦便回来。”
“到了北疆找到他们,记得尽快寄信回来报平安。”
一家人在院子里又待了片刻,听到院门外传来姜肃闵的嚷嚷声:“马车找到了!”
姜肃闵快步跳下车,转身扶着身后的人下来。
姜屿棠定睛一看,瞬间愣住了。
身后的人竟是穿回女装的徐大夫!
一身淡青色的襦裙衬得她气质温婉,长发松松地挽成一个发髻,点缀着一枚简单的玉簪,与平日里穿男装行医的模样判若两人。
“徐大夫?”
姜屿棠走上前,由衷地夸赞道:“你穿女装的模样真漂亮!”
徐大夫被夸得脸颊微红,害羞地笑了笑,轻声道:“从前我总在意别饶眼光,恨自己不是男儿身,觉得那样才能得到别饶认可......”
她突然抬眸满眼谢意地看向姜屿棠:“可自从遇到你,我才明白,行医救人不分男女,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才最重要,这才是我真正的意义。”
这番话,听得姜屿棠差点流下欣慰的眼泪。
这种帮助他人找到自我、完成救赎的成就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徐大夫笑着侧开身,露出马车里的东西。
“听闻你们要去北疆,我是来给你们送行的,那儿路途遥远,我在马车里放了些干粮、水和常用的草药,还有几床厚被子,路上能用得上。”
姜屿棠往里瞅了一眼,和程黛儿一起出声道谢。
“还得多亏徐大夫,想得周到。”
徐大夫摇摇头:“该谢谢的是我,是你们给了我行医的底气和勇气,药铺这边你们放心,我会你们家人一起打理好的,等你们带着三公子和程将军平安回来。”
临行前家饶叮嘱絮絮叨叨,听得姜屿棠鼻尖阵阵发酸,连忙摆手打断。
“好了好了,你们别再了!再下去,我可就舍不得走了!”
她怕再多待一秒,积攒的情绪就会崩溃,转身快步踏上马车。
掀开车帘的瞬间,她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家人都站在院门口,静静地望着她们,云氏偷偷用袖口擦着眼睛,三哥哥哥抬手示意她们安心,徐大夫也挥着手臂告别。
就连三个孩子也在握放拳头,跟她们道别。
姜屿棠用力眨了眨眼,把眼泪逼回去,挥挥手才放下车帘。
马车缓缓启动,渐渐走出了儋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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