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发时已是下午，阳光透过车帘的缝隙洒进来，在车厢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姜肃闵办事越发周到，找的这辆马车宽敞又舒适，车厢内壁铺着柔软的棉垫，坐久了也不觉得累。
接下来她们去往北疆的路途还遥远，一辆舒适的马车太重要了。
姜屿棠靠在车厢壁上，从徐大夫准备的包袱里，拿出几块精致的甜点，递了一块给程黛儿，自己也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看着窗外的风景，她不禁感慨道：“真没想到，我们居然有朝一日能这样离开儋州，我还以为，这辈子就要留在这了。”
程黛儿接过甜点，只是苦笑一声，轻轻叹了口气：“是啊，只是没想到，我们离开儋州，竟是因为去北疆寻亲这种事。”
语气里，满是无奈与唏嘘。
若不是程兰舟和姜怀玉被派往北疆，若不是心中牵挂，她们或许会在儋州安稳度日，守着家人和药铺过完一生。
“哎呀，别想这么伤感的事嘛！”
姜屿棠见状，熟门熟路地用肩膀轻轻撞了下程黛儿，笑着开玩笑道：“这多有意义啊，就是‘千里寻夫记’诶，总比守在家里当望夫石好吧？”
程黛儿被她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就你嘴贫。”
玩笑间，姜屿棠不禁想起，之前在流放路上经过的一个村庄。
村里那位曾经帮助过她们的大娘，丈夫早年被征兵去往远方征战，多年过去，杳无音信，不知生死。
大娘就那样守着空荡荡的屋子，成了寡妇，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地带大几个孩子，一辈子都在等待与期盼中度过。
那种被动的、无望的等待，想想都让人心酸。
她不愿意像那位大娘一样，陷入被动的等待里。
既然心里有了去北疆的念头，便尽全力去追寻，那就一定要付诸行动。哪怕前路未知，也好过坐以待保
姜屿棠收起笑容，语气认真地开口道：“姑姐，即便北疆危险，战场无情环境艰苦，但只要我们去了，哪怕只是给他们送些药品，总能尽一份力。”
程黛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莞尔一笑：“你得对，哪怕只是做些事，也是好的。”
她眼里含着光看向窗外，语气坚定：“我们一定会把他们平安带回来。”
马车一路向北，车厢里是姜屿棠和程黛儿，加上驾车的两名车夫。
四人日夜不停歇地赶路，中途路过驿站，也只是短暂停留换马、补充干粮和清水，从不多耽搁。
所有的费用全由姜屿棠承包，出手格外大方。
面对这样大气的雇主，两名车夫也越发尽心尽力。
一路上，除非是实在忍不住要停车方便，或是简单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其余时间几乎都在埋头赶路。
哪怕是深夜，只要马还能坚持，马车就不停歇。只有到了后半夜，才会找个避风处稍作休息，保证第二的赶路体力。
其实两名车夫心里也暗自嘀咕，这两位姑娘看着娇弱，没想到这么能熬。
一路颠簸下来，哪怕是他们这些常年驾车的老手，都觉得骨头快散架了，可这俩姑娘自始至终没吭过一声。
这般日夜兼程的赶路强度，几乎快要赶上军队急行军了。
好在这一路还算顺利，没有遇到流放儋州时那些挫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这样紧赶慢赶，原本需要一个半月的路程，竟也提前几日抵达了。
北疆最后一座城池的城门下。
马车缓缓停下，程黛儿先掀开车帘跳了下去，她对照着地图看了看眼前巍峨的城池，转头对刚下车的姜屿棠重重点头。
“没错，就是这儿。穿过这座城池，再往西北走一段路，就是北疆的军营了。”
“真的？”
姜屿棠瞬间激动起来，快步走上前接过地图，匆匆扫了一眼又抬头望向城门，眼中满是急切与期待。
奔波了这么久，终于快要见面了！
这一路紧绷着神经赶路，几人早就累得不行了，能好好歇一晚，自然求之不得。
进城后，姜屿棠选了一家最起眼的客栈住下。
开了四间相邻的房间后，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两人一旦进了军营，条件只会更加艰苦，这或许是她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吃的最好的一顿了。
一顿饱餐过后，各自舒舒服服地各洗了个热水澡，早早地就睡下了。
姜屿棠却激动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日刚蒙蒙亮，顶着副熊猫眼便出发了。
按照路饶指引，马车越走越偏，周围的景象也渐渐荒凉起来，只剩下茫茫的戈壁和稀疏的矮草。
姜屿棠掀开车帘看向窗外，眉头微微蹙起，声道：“姑姐，我们会不会走错了啊？这里看着不像去军营的路，反倒像要去土纺窝。”
程黛儿却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错的，军事重地本就危险严谨，越是荒凉、偏僻，才越安全，不易被敌军察觉。”
姜屿棠想了想，觉得得有道理，便重新坐好。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又瞟向一脸淡定的程黛儿，好奇的问：“姑姐，你不紧张吗？”
“为何要紧张？”程黛儿不明所以。
“好吧......”
没过多久，驾车的车夫突然高声喊道：“两位姑娘，前面就是军营！”
程黛儿猛地掀开马车帘子，探出身向前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道高大的城墙矗立在荒原之上，城墙入口处站着几名身着铠甲的士兵，严密地守卫着营门。
马车刚靠近营门，就被士兵伸手拦下。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此？”
为首的士兵上前一步，眼神警惕地打量着马车和车上的人，语气严厉。
姜屿棠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快步走到士兵面前，脸上带着急切又诚恳的笑容。
“我们是程兰舟将军的亲属，从儋州赶来，实在放心不下特意来探望，劳烦两位大哥通报一声。”
怕士兵不信，她又连忙从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儋州通行令，递了过去。
“这是儋州营地的通行令，你们可以看看。”
士兵接过通行令，仔细翻看查看了一番，又对视了一眼，随后对身边的同伴点零头：“你在这儿守着，我去里面通报。”
两人并肩站在营门口，心中满是焦急。
姜屿棠忍不住四处打量着军营的建设，只见营区布局规整，帐篷鳞次栉比，远处还能看到士兵训练的身影，处处透着军营的严谨与肃穆。
“棠儿？”
姜屿棠猛地回头，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着盔甲的男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确定是她后跑朝着这边赶来。
熟悉的模样和声音，让姜屿棠心中的激动与委屈涌上心头，眼眶瞬间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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