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雨点燃了院中的灯笼,芸娘本在院子里踱步,见到灯亮,慌张更显。她快步走到了院门口,向外张望。
忽然一个抱着包袱的娘子远远过来了。
芸娘脸上不由自主地绽出了笑容,结果不一刻就僵在脸上,来的是桃。
“芸娘你是要去大厨房吗?满还没吃晚饭?”桃问,她今日告了假,出府办事,并不知道满外出了。
芸娘把她拉进院子,悄声:“满下午去刻坊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桃脸色变了。
没人比她更懂满了,她有多看重这份报纸,用了多少心思,她是看在眼里的,怎会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她走前有交待什么吗?也没使人回来传个口信吗?”
“没樱”芸娘摇头:“她会晚点回来,只让芮少爷帮着去记录消息。”
那就是她要亲自编报纸的意思。
再有事绊住不能回来,使人传个信总能做到的。她不是那么不实靠的人。
桃把背着的包袱递给过来的素雨,:“我去禀报大少爷。”
“我与你一处去。”秦芮挑起门帘出来,如意跟在他身后。
“如意姐姐,你现在速去我二哥院里,请他过来帮着编一下今日份的报纸,报纸不能开窗。”秦芮吩咐如意。
“是。”如意垂首应是,桃和芸娘站在阶下看着门口的秦芮,竟觉得他如此值得信赖,反倒是忽略了他的年龄。
芸娘快手快脚给如意点了一盏纸灯笼,叮嘱她心,又递了桃一盏,只盼着她快去。
她此刻心中熬油似的难受,又暗悔为什么不早些去和四少爷。
芸娘目送几人出了门,在院中徘徊了一刻,坐到了茶炉房里,把门帘撩起来,望着院门口。
期望着下一刻满就轻快地跳进院子里,她会先望一眼大少爷的书房,倘若发现大少爷书房中无人,便会开心地喊一句:“我回来了。”
和百灵鸟似的,听着就让人心情舒朗。
“芸娘,你别忧心,满姐姐大约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不得,下一刻就该回来了。”素雨不知何时进来了,递了帕子给芸娘擦眼泪,轻声安慰她。
周婆子去大厨房里吃晚饭了,还提了壶酒回来,看见院中无人,几处屋子都黑着灯,她的脸立时比屋子还要黑上几分,“不知道成什么体统,一个娘子,无法无了,日日提脚就往外跑,当这里是她家了不成。就是正经的人家,女儿也不会轻易出门。”
芸娘把手帕递还给素雨,站起身来,出了茶炉房。
她假意要出去门外看看,路过周婆子身边的时候,忽然以手扶头,“哎哟,我头好晕啊。”
一下子朝身边的周婆子身上摔了过去。
杀猪似的叫声从周婆子口中传出来。
哐啷一声,酒坛应声掉到地上,摔成了八瓣。
酒香四溢。
“哎哟,周大娘,你咋又偷吃酒,哎,你这,你偷着吃倒也罢了,这满地的酒味,一时半会儿是散不聊,这被秦管家知道了,你这可如何交待。”芸娘站起身来,用力把她扯了起来。
周婆子吃柳,此时又惊又吓,话都不太连贯了。
“快,快,素雨,你去打桶水来把地冲洗一下。”周婆子也知道哪头轻哪头重,这冲撞了大少爷,大太太如何能饶她。
“是。”素雨答应一声,却不出门,先去帮她整理衣裳,“周大娘,你看这衣裳都被酒染了,您老上了年纪了,不能总是喝酒,看吧,如今走路都走不稳了。没摔到别处吧,我和你呀,我们庄子上有一个老头,就是爱喝酒,有一回,走到河边,不心跌下去,淹死了呢。”
芸娘出了院门,望着远处。
“你个死妮子,什么呢。你快去打水,没听见嘛。”周婆子掐了素雨一把。
素雨一下子就躲开了。
“你个老不修,我好心好意地扶你,和你话,你做什么掐我。”她一甩手帕,拧身回茶炉房了,并且放下了门帘。
周婆子气了个倒仰。
秦萱夫妇听见盈和来报,秦芮求见,心中惊奇。
秦萱顾不上擦脸,夫妻俩直接迎到了门口。
“大哥哥,大嫂子。”秦芮给二人行礼。
“芮儿,你这么晚如何来这里了?快坐,这里有糕点,你尝尝。”大少奶奶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到椅子上。
“大哥哥,大嫂子,满姐姐未时二刻出府去刻坊了。因着刻坊的管事给满姐姐递了消息,约她谈事情。她走前叮嘱我,如若她赶不回来,就让我帮他去后院记录消息。并没有交待让别人帮她编写报纸的事,但是直到此刻,她还未曾回府。”
秦芮一字一句得真切,完了该的,忍不住泪湿于睫,“大哥哥,您派人去寻寻她吧,我很是担心她。”
秦萱和露娘互望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粒忧。
“盈和,去寻成前来。”秦萱立时吩咐盈和,看了一眼妻子满脸担忧,拧了下眉头又:“算了,我直接去前院吧。”
“芮儿,那报纸待如何?”秦萱问他,“可要我安排人过去帮你编写一下?”
“我已经使人去请二哥了。”
“好,那便交给荣儿吧。放心,你满姐姐不会出事的。时候不早了,你便回去吧。”秦萱嘱咐了一声,就出门走了。
大少奶奶让秦芮吃些点心。
秦芮摇摇头:“大嫂子,我先告退了,我要回去帮着二哥编报纸去。”
“哦,好。芮儿不要着急,你满姐姐是个有福气的人,不会有事的,许是有什么事绊住了。盈和,送送四少爷。对了,芮儿,你可曾用过晚饭了?”
秦芮摇了摇头。
“盈和,你送了四少爷,跑一趟大厨房给芮儿把晚饭开到书房院子里。你便留在那里照顾一番。”
“是。”
盈和送四少爷和如意出门。
秦荣到了书房院,了解了情况之后,立时找来自己的厮,让他去通知秦翊。
大哥在家,寻饶事便交给大哥吧,毕竟大哥能动用的人力比他强上许多。
秦萱去了前院,先派人去刻坊寻刘管事的探问情况,又使人去知会西城兵马司指挥,帮着寻人。
“你寻到刘管事之后,若是他与满早早就分开了,那你便带着他去西城兵马司,协助那里的人一同找人。”
成前点头称是,骑快马走了。
走前还特别带了一张满的画像。
上次运动会,画手也抓画了她,很是漂亮,满没放在报上,但自己收藏起来了。
秦萱着人去要的时候,芸娘去她房间拿出来了。
因为镶了个框子摆在梳妆台上了,寻到很方便。
“使人去把情形和沈大人分清楚。”秦萱又着人去通知沈越。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手腕上的绳子磨断之后,满终于获得了丝丝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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