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周府邸,老人端坐书房,外面的喊杀声、爆炸声不停地响着,他却气定神闲,仿佛外界的一切骚乱都与他无关。
他面前摊开一幅字,笔走龙蛇,正是文祥的《正气歌》。
“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他轻声吟诵,手中的笔稳健有力。
“哐啷哐啷!”一阵子砸门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杂乱的脚步声。
“……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黄道周继续吟诵着。
“啪!”地一声,书房门被猛地推开,郑芝龙带着十余名亲兵闯入,面色铁青。
“黄大学士好雅兴,外面杀声震,你倒在这里练字?”郑芝龙冷笑道。
黄道周头也不抬,继续运笔,嘴巴里迸出几个字:“郑将军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少装糊涂!”郑芝龙怒道。
“你勾结沧州军,图谋不轨,真当老夫不知道吗?”
黄道周终于放下笔,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郑芝龙,冷冷的道:“郑将军,老夫只忠于大明,忠于皇上。倒是将军你,挟持子,割据一方,与清虏暗通款曲,究竟谁才是不轨?”
“放肆!”郑芝龙脸色一变,拔出腰间宝剑。
“黄道周,我敬你是大儒,一直以礼相待,你却不知好歹!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罢,他右手一举,剑尖直抵黄道周咽喉。
黄道周站起身,整了整衣冠,大声:“要杀便杀,何必多言。只是郑将军,你可想好了?杀我容易,但下士人之心,你杀得完吗?史笔如铁,你挡得住吗?”
郑芝龙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没有剌下去。
他虽是一介武夫,却也知黄道周在士林中的声望。杀黄道周容易,但因此失去下读书饶心,代价太大。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慌张跑进来疾报:“大帅!不好了!东门被打开,杨耿和陈志远等人逃出城去了!王应元也突围了,正率部向西门进攻!”
郑芝龙脸色大变,狠狠瞪了黄道周一眼,对左右吩咐道:“先将这老匹夫关起来,严加看管!等我平定叛乱,再来处置!”
他转身带兵匆匆离去。黄道周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摇头,重新坐回桌前,提笔继续书写。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窗外,色渐亮。黄道周在书房中写完最后一笔,轻轻吹干墨迹,望向窗外渐亮的空。
“但愿此战之后,下苍生能得太平。”他轻声自语。
福州城的厮杀声渐渐平息,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
城东二十里外的一处山林中,杨耿、陈志远与周奎汇合。周奎左臂中箭,简单包扎后,正用望远镜观察福州城方向。
“周先生,接下来怎么办?”杨耿问道。
周奎放下望远镜,眼中闪着坚定的光道:“等。等沧州水师抵达,等李黑娃将军发动总攻。届时,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拿下福州。”
他转身看向众人,高声道:“这一夜我们损失了二十七名兄弟,但换来了郑芝龙内部的彻底分裂。现在郑军军心浮动,正是决战之时。”
东方,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照亮了远方的海平面。
海面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破浪而来,蓝色的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亢龙号”铁甲舰的烟囱喷出浓烟,如同巨兽的呼吸。
方晖站在舰桥上,用望远镜已经能看到闽南的海岸线。
北方已经是一片枯黄的季节,这里的海岸线却是郁郁葱葱,与北方大不相同。
刺骨的北风没有了,倒是徐徐吹来温润的南风。
“传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通知李黑娃将军,我们来了。”他沉声道。
漳州湾外海,色阴沉如铁,海风卷起阵阵白浪。
方晖站在“亢龙号”铁甲舰指挥台上,望远镜中的景象让这位久经战阵的水师统领也不禁心头一紧。
清郑联军舰队的规模远超预期——八十余艘清军主力战船居中,两侧展开的郑家大战船竟有四百余艘,如蝗虫般覆盖了大片海域。
“统领,敌舰数量确认,清军八十四艘,郑家船四百三十七艘。敌阵中央是清军主帅孙延龄的旗舰‘伏波号’,左右两翼各由施琅和郑家老将郑联指挥。””副将赵大海声音凝重,迅速报告道。
方晖放下望远镜,神色沉静。沧州水师虽只有五十一艘战船,但“亢龙号”铁甲舰和后方泉州港的“鲲鹏号”遥相呼应,构成海上铁拳。
更重要的是,沧州军的火炮、战术都已领先这个时代。
“李黑娃将军的陆军到什么位置了?”方晖问。
“李将军率八千精兵已从泉州秘密出发,沿海岸线南下,预计三日后可抵达漳州以北五十里处的赤湖湾。届时,我们将发动水陆夹击。”赵大海回答。
方晖点头,神色一正:“传令全军,按预定战术展开。‘亢龙号’突前,大福船分列两翼,海蛇快艇机动策应。通知泉州港,‘鲲鹏号’按计划于明日辰时出港,直插敌军后方。”
“统领,敌军开始推进了!”桅杆上的了望兵紧急报告。
海平面上,清郑联军的庞大舰队开始缓缓前移,如一张巨网撒向沧州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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