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金床之上的旭阳本该闭目疗伤,意识却不由自主飘向远方。他想起云梦泽未点亮的荷灯,想起昆仑墟青鸾清亮的鸣声,想起东海玄龟背上发光的螺壳,连西岐山那阵淡青色的雨丝,都在脑海里变得格外清晰。他抬手摸向袖袋里的浮叶碎屑,指尖轻轻摩挲,仿佛还能触到云梦泽湖水的微凉,触到青鸾栖木上凝露果的清甜。
第二日清晨,旭阳按时到汤谷值守,看着兄长们将太阳稳稳送上际,金火在他掌心流转得愈发沉稳。帝俊远远看着,对羲和道:“这孩子总算懂了职责之重。”羲和笑着点头,目光里满是欣慰——他们只看见旭阳收敛了顽性,却没看见他望向宫墙外的眼神,比往日多了几分藏不住的光亮,那是对新地的向往,是被好奇点燃的悸动,在他心底悄悄生根。
值守间隙,旭阳会躲到火池边的石凳后,取出那片浮叶碎屑。阳光透过碎屑的纹路,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影子,像极了云梦泽湖面上漂着的浮叶。
他想起侍女的“岁岁长相见”,想起那对放荷灯的修行伴侣,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等他将日照职责守得更好,等阴阳永远平衡,或许就能再去看看那些新事物,再去摸摸真正的浮叶,再去听听渔族的歌。
这个念头像颗的火种,在他心底悄悄燃着。哪怕他每日认真调息、勤恳值守,哪怕他在帝俊和羲和面前愈发稳重,可每当夜深人静,那火种便会亮一分——他没忘自己是主掌日照的金乌,却也没忘外界的地有多鲜活,没忘那些新事物带来的悸动,早已刻进了他的骨血里。
又一次值守时,旭阳看着太阳缓缓沉进汤谷,边泛起温柔的霞光。他悄悄摸了摸袖袋里的浮叶碎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父君和母神以为他已收心,可只有旭阳自己知道,那颗向往新地的心,从未停止悸动。它像汤谷里的扶桑木,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悄扎根,静静生长,等着有朝一日,能再去看看那片让他永远无法忘怀的、崭新的地。
......
太阳宫偏殿的火池边,总在值守间隙藏着细碎的热闹。旭阳刚歇下,殿门便被轻轻推开,老七捧着半颗灵果先探进头,见四周没人,才招招手,老八、老九几个便鱼贯而入,围着火池挤成一圈。
“快快,云梦泽的荷灯真能飘到月亮底下?”老九最急,刚坐下就拽着旭阳的衣袖,金羽上还沾着汤谷的火星。旭阳笑着点头,指尖在火池边的石子上画着:“荷灯放在浮叶上,夜里点亮了,满湖都是星星似的,还有渔族的人唱着歌划船,声音能飘好远。”
老八凑过来,眼睛亮得像淬了金:“那西岐山的青雨呢?真落在身上是凉的?咱们宫里只有火,我还从没摸过‘凉’的雨呢。”旭阳想起自己偷溜时遇过的青雨,指尖仿佛还留着那丝清润:“雨丝细得像银线,落在金羽上不烫,反而能压下点火性,地上的草沾了雨,第二能蹿到膝盖高。”
几个哥哥听得入了迷,老七攥着灵果忘了啃,老十(这里按排序调整,原设定旭阳是老十,哥哥们为老一到老九,此处以老七、老八、老九为例)戳着火池里的石子,声叹道:“要是咱们也能去看看就好了,守着汤谷,连扶桑木的影子都看腻了。”
这话像戳中了所有饶心事,火池边顿时静了些,只有岩浆冒泡的声响。旭阳摸了摸袖袋里的浮叶碎屑,心里的悸动又泛了上来——他原以为只有自己念着外面,没想到哥哥们也藏着一样的好奇。
忽然,老九猛地拍了下膝盖,火池里的火星都被震得跳了跳:“我想到了!咱们不能像旭阳那样晚上出去,可白不是咱们轮着值更吗?值更时本就得出太阳宫,咱们不定能趁机去看看!”
老七先皱了眉:“不行啊,父君早定了规矩,每次值更只能出去一个,还得沿着固定的轨迹走,哪能乱跑?”
“这我当然知道!”老八忽然凑过来,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金羽都翘了起来,“咱们不会改改吗?比如下次老九值更,我跟着一起出去,剩下的哥哥们在汤谷多注点金火,压制住火脉,不就能瞒过去了?这样一次能出去两个,既能看看外面,又不怕乱了日照秩序!”
这话一出,火池边顿时热闹起来。老九眼睛瞪得溜圆:“对啊!我值更时引着太阳走慢点,老八就能趁机去附近的林子里看看,顶多半个时辰就回来,父君和母神肯定发现不了!”
老七还是有点犹豫,指尖捻着火池边的枯草:“可要是汤谷的火脉压不住怎么办?上次旭阳出去就乱了秩序,咱们要是再出错……”
“不会的!”旭阳忽然开口,眼里闪着光,“咱们兄弟九个,要是有六个在汤谷注金火,肯定能稳住火脉。而且老八只去近处,半个时辰就回,太阳的轨迹偏差不大,不会惊动父君的。”他想起自己偷溜时的慌乱,又补充道,“咱们还得约好信号,要是有动静,就用金火晃三下,保证立刻回来。”
老八拍着胸脯保证:“我就去昆仑墟的边儿上看看,顶多摸片青鸾栖木的叶子就回,绝不多待!”老九也跟着点头,手都攥紧了:“我值更时肯定盯紧太阳,绝不让它偏半分!”
火池里的岩浆泛着红光,映着几个金乌太子的脸,满是期待与紧张。老七见大家都定了主意,终于松了口:“那……那咱们就试一次,不过得选个父君去巡查东海的日子,保险点。”
“好!”几个声音凑在一起,又赶紧压低,生怕被外面的侍卫听见。旭阳摸了摸袖袋里的浮叶碎屑,心里的悸动像被添了把火——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念着外面的地,往后,他再也不是独自藏着这个秘密了。
他们悄悄约定,三日后父君巡查东海时,由老九值更,老八随行,剩下的人在汤谷压制火脉。火池边的石子上,还留着旭阳画的云梦泽地图,几个金乌太子围着看,眼里的光,比火池里的岩浆还要亮,比上的太阳还要暖——那是对新地的向往,是兄弟间偷偷藏着的、最鲜活的期待。
偏殿垂落的金纹布幔后,一抹浅碧色的裙角悄然陷在阴影里,连飘动的弧度都带着几分刻意的收敛。那侍女屏着呼吸,指尖却不是紧张地抵着布幔,而是轻轻摩挲着金线纹路,像在确认什么——火池边老九的提议刚落,她眼底便掠过一丝晦暗的光,耳尖捕捉着老懊意的附和,又顺着布幔缝隙,精准落在旭阳眼中那点藏不住的期待上。
每一句私语都没漏过,可她脸上没有半分意外,反倒像听见了早已预设的答案。指尖悄悄蜷起,将布幔捏出一道浅痕,唇角勾起的那抹笑,也绝不是温柔的了然,而是掺着冷意的算计——那笑意里藏着“果然如此”的笃定,像看着猎物一步步走进自己布下的网。
她早算准了旭阳偷溜归来后,定会勾起兄弟们对外面的向往;也算准了这群被宫墙困住的金乌,会为了“出去看看”,琢磨出这样冒险的法子。呼吸依旧平稳,连裙角都没晃一下,只在老七松口同意时,眼底的光又亮了几分,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袖袋里一片早已风干的青鸾栖木叶片——那是她上次“无意”遗在旭阳偏殿的,此刻倒成了引着金乌们往前的饵。
待火池边的私语渐渐转向约定日期,她才缓缓直起身,没有急着离开,反倒又听了片刻,确认他们连“压制火脉”的细节都谈妥,才轻轻捻了捻裙角,将那点算计藏回温顺的表象下。退去时脚步轻得像缕烟,布幔缝隙里最后留下的,是她唇角那抹未散的、带着掌控感的笑——这场由她悄悄引动的“冒险”,终于按她的心意,迈出邻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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