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铁锤敲击铜钉的脆响.
一块半人高的金丝楠木牌匾,被两名工兵稳稳地挂在了刚刚清理出来的偏殿门楣上。黑底金字,“大周银行西域分斜八个大字,在戈壁滩午后毒辣的阳光下,折射出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压。
牌匾下方,不再是持枪荷弹的士兵,而是一排排穿着青布长衫、手里拨弄着算盘的账房先生。
他们面前的长桌上,并没有摆放什么杀人利器,只有成堆的账册、平,以及一箱箱刚刚开封、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大周宝钞”。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硝烟未散的焦糊味,但此刻,另一种更具侵略性的味道——银钱的铜臭味,正在迅速掩盖死亡的气息。
“下一位。”
坐在正中间的户部侍郎钱通,推了推鼻梁上的水晶眼镜,头也不抬地道。他是白玉霜一手提拔起来的干将,算盘打得比话还快。
此时跪在他面前的,是刚刚投降的焉耆国国王。
这位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国王,此刻身上的锦袍满是灰尘,发髻散乱,手里捧着一只镶满宝石的金盘,盘子里装着几枚做工粗糙的金币和一卷羊皮地图。
“……朝大人。”
焉耆国王声音颤抖,额头贴在铺着红布的桌案边缘,“王愿献上国库黄金三千两,良马五百匹,只求大将军收了神通,别再开炮了……”
他是真被那个“定西号”给炸怕了。那种二十里外拆房子的手段,根本不是凡人能挡的。
钱通停下笔,用两根手指捏起一枚焉耆国铸造的金币。
“含金量不足六成,还掺了铜和沙子。”
钱通嫌弃地将金币扔回盘子里,发出一声脆响,“这种垃圾,在大周连当铜板都嫌沉。”
“这……”焉耆国王脸色惨白,“这可是我们祖传的……”
“祖传的规矩,今改了。”
钱通从袖子里掏出一份盖着户部大印的公文,甩在焉耆国王面前。
“奉大周皇帝旨意,即日起,西域三十六国,废除一切私铸钱币。所有交易,必须使用大周龙洋,或大周宝钞。”
“你们手里的金银,全部按大周官方汇率兑换。一两黄金换十枚龙洋,概不赊欠。”
“什么?!”
后面排队的几个国国王忍不住叫出声来。
按照市价,一两黄金至少能换十五两白银。这一进一出,等于直接剥了他们三层皮。
“怎么?嫌贵?”
一直在旁边啃哈密瓜的叶狂突然站了起来。
他把手里的瓜皮往地上一摔,伸手拍了拍腰间那把硕大的左轮手枪(这也是工部的新品)。
“觉得亏聊,可以回去接着打。老子的炮弹还剩不少,正好没地儿扔。”
看着那个浑身杀气、独眼冒光的杀神,诸王到了嘴边的抗议硬生生咽了回去。
“换!我们换!”
焉耆国王第一个磕头,把金盘子推了过去,“只要能活命,别换钱,换祖宗都行!”
钱通满意地点点头,招手示意身后的伙计。
“过秤!熔了!”
几名壮汉抬着熔炉走了过来。当着诸王的面,将那些象征着西域各国主权的金币、银币,一股脑地倒进了通红的炉膛里。
金水流淌。
诸王看着自家积攒了几辈子的财富化为一滩金水,心在滴血,却只能陪着笑脸。
“这才第一步。”
钱通从桌下拿出一匹洁白的棉布,还有一块散发着异香的茶砖。
“娘娘有令。”他口中的娘娘,自然是远在京城的白玉霜,“西域苦寒,百姓缺衣少食。大周仁慈,特运来棉布十万匹,砖茶五万斤,以此通过贸易改善民生。”
“不过……”
钱通的话锋一转,手中的算盘拨得啪啪响。
“我们不收金银,只收羊毛、棉花,还有皮草。”
“一匹棉布,换五百斤羊毛。一块茶砖,换五十斤上好的皮草。”
“嘶——”
在场的西域商人和贵族倒吸一口凉气。
这价格,简直是抢劫!
在大周,一匹棉布顶多值二两银子,而在西域,五百斤羊毛能卖出十两!这是五倍的暴利!
“大人,这……这价格是不是太……”一个胆大的龟兹商人试图讨价还价。
“太公道了是吧?”
钱通笑了,笑得像只吃饱聊狐狸,“这可是大周最新的机织棉布,结实耐穿。再了,你们的羊毛堆在仓库里也是发霉,不如换点实用的东西。”
“如果不换呢?”商人声问。
“不换?”
钱通指了指门外那条刚刚铺设好的铁轨,以及停在上面的“定西号”列车。
“铁路是用来运货的。如果你们不给货,那它就只能用来运兵了。”
威胁。
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威胁。
这就是“剪刀差”。
用工业化生产的廉价工业品,高价掠夺殖民地的原材料。这把看不见的软刀子,比叶狂的大炮还要狠毒。它不会立刻要人命,却会慢慢吸干一个国家的血液,让它永远成为大周的附庸。
“换!我们换!”
商人们低下了头。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所谓的公平贸易只是一个笑话。
日落时分。
库车城的废墟上,燃起了几堆巨大的篝火。
不是为了庆祝,而是为了熔铸。
无数西域特有的金银器皿、钱币被扔进熔炉,铸造成了一块块标准的“大周金砖”,然后被装上停在铁轨上的列车。
与此同时,一车车棉布、茶叶、瓷器被卸下来,填满了原本空荡荡的库房。
叶狂站在城头,看着这一幕,有些看不懂。
“老钱,咱们费这么大劲,就为了换这堆破羊毛?”叶狂踢了一脚地上的羊毛包,“这玩意儿能干啥?”
“国公爷,这您就不懂了。”
钱通走到叶狂身边,看着那些忙碌的搬运工,“娘娘了,这些羊毛运回京城,经过纺织厂一加工,变成毛呢大衣,又能以十倍的价格卖给北边的罗刹国。”
“这叫产业链。”
钱通指着脚下的土地,“从今起,西域不再是国,而是大周的棉花田和牧羊场。他们负责养羊种地,我们负责数钱。”
叶狂挠了挠头,虽然没听太懂,但觉得很厉害。
“那……这仗还打吗?”
“打。当然要打。”
钱通看向西方更远的地方,“娘娘了,只要还有不用龙洋的地方,那就是大周的敌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递给叶狂。
“这是陛下给您的新手令。”
叶狂接过信,借着火光看去。
信上只有一句话:
**“路修通了,钱收齐了。接下来,去把那个最漂亮的女人给朕带回来。”**
“女人?”
叶狂愣了一下,随即看向西边的龟兹国方向。
听龟兹国王有个女儿,号称“西域第一美人”,还能歌善舞。
“嘿,陛下这是想给后宫添双筷子啊。”
叶狂咧嘴一笑,把信塞进怀里。
“传令!全军拔营!目标龟兹!”
“告诉那个老国王,别把嫁妆藏着了,连人带国,都给老子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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