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深处，暗红色的光芒如同巨兽的呼吸般明灭不定。
凌湮站在一块漂浮的陨石碎片上，金银异瞳穿透层层空间阻隔，凝视着远方那艘庞然大物。魂渊号——这艘收割者文明的母舰，比他想象的更加巨大，也更加狰狞。
舰体长度超过三百里，表面覆盖着蠕动的生物质装甲，装甲缝隙间透出暗红色的内部光芒。无数炮台和探测器如同肿瘤般凸起，缓慢地转动着，扫描着周围每一寸虚空。舰首处，一个巨大的、如同眼睛般的结构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那是赝品钥匙的力量核心。
距离大约五百里。
这个距离已经在魂渊号的常规探测范围内，但此刻，空鲤仙子布置的时空干扰层正笼罩着团队。银色的光膜在虚空中扭曲折射，将他们存在的一切痕迹——能量波动、灵魂气息、甚至因果联系——都模糊成背景噪声的一部分。
“干扰层只能维持半个时辰。”空鲤仙子低声，她的双手结印维持着光膜，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魂渊号的探测阵列在不断调整频率，我的干扰算法必须同步更新。这很耗神。”
“足够了。”凌湮，“排泄口的位置在舰体左舷中段，距离我们还有两百里。按计划，我们需要在排放开始前抵达预定位置。”
他转身看向团队。炎烬已经准备好了混沌之力，双刃巨斧表面缠绕着三层不同颜色的能量波纹。凌曦手持因果竹杖，七颗净化种子悬浮在她周围，如行星般缓慢旋转。混沌队的五人分别站在不同方位，各自撑起混沌护盾，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出发前，我再确认一次行动计划。”凌湮的声音在虚空传音中清晰响起，“我们分两路行动。空鲤前辈带领混沌队前往魂匠学派区域，尝试接触。我和炎烬、凌曦前往排泄口。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持传音连接。如果通讯中断，以凌曦的因果坐标为准，在舰体外第三集合点汇合。”
众茹头。
“还有问题吗？”
“有一个。”炎烬挠了挠头，“如果我们被发现了，是打还是跑？”
“打。”凌湮毫不犹豫，“但不是硬打。制造混乱，制造伤亡，制造尽可能多的麻烦。魂渊号内部派系林立，任何混乱都会放大他们的矛盾。这是我们的机会。”
炎烬咧嘴一笑：“明白了。搞破坏我最在校”
“那么……”凌湮深吸一口气，右眼的剧痛被他强行压下，“出发。”
空鲤仙子率先行动。她双手划开一道银色裂缝，带着混沌队五人鱼贯而入。裂缝闭合的瞬间，他们的气息完全消失在虚空知—那是空游族独有的潜入技巧，通过临时折叠空间实现短距离无痕迹跳跃。
凌湮三人则选择了更传统的路径。不是他们不会时空跳跃，而是排泄口附近的时空结构已经被长期排放的怨念能量污染，强行跳跃可能导致坐标偏移甚至被卷入怨念乱流。
“跟紧我。”凌湮，逝川枪在身前轻轻一划。
金银光芒如剪刀般剪开虚空，形成一条仅容三人通过的临时通道。通道内壁流淌着时空之钥的力量，隔绝了外界的探测。三人迅速进入，通道在身后闭合。
他们在虚空中潜校
每前进十里，凌湮就要重新开辟一段通道。这样做消耗很大，但能最大程度保证隐蔽性。右眼的金色碎片随着力量的不断使用而缓缓旋转，每一次旋转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面不改色。
一百里。
透过通道壁，能清晰看到魂渊号表面的细节。那些生物质装甲并非完全的死物，它们如同某种巨型生物的皮肤般微微起伏，装甲表面生长着无数细的触须。触须尖端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不断捕捉着虚空中的灵魂残渣和游离能量。
“那些触须是活的。”凌曦轻声，“我能感觉到……它们在‘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在吸收周围的生命气息。”
“生物科技和灵魂科技的融合。”炎烬评价道，“恶心，但有效。”
一百五十里。
前方出现了一支巡逻队。三艘型护卫舰呈品字形巡航，舰体表面的探测器如眼睛般扫视着虚空。护卫舰的造型比侦察舰更加狰狞，舰首的主炮口径更大，炮管周围缠绕着暗红色的灵魂锁链虚影。
凌湮停下脚步。
“绕过去还是干掉？”炎烬压低声音问。
“绕。”凌湮，“现在动手会打草惊蛇。”
他调整通道方向，从巡逻队下方的虚空深处绕过。那里充斥着混乱的能量乱流和空间碎片，正常航行绝不会选择这种路径，但时空通道可以强行穿透。
穿越乱流区时，通道剧烈震动。无数空间碎片撞击在通道壁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凌湮不得不加大力量输出，才能维持通道的稳定。右眼的金色血液再次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哥……”凌曦担忧地伸出手。
“我没事。”凌湮擦去血迹，“继续前进。”
一百八十里。
排泄口的位置已经清晰可见。那是一个直径约三十丈的圆形开口，位于魂渊号左舷一处装甲相对薄弱的区域。开口边缘生长着数十圈锐利的骨刺，骨刺尖端不断滴落着暗红色的粘稠液体——那是排放前积蓄的怨念能量残渣。
开口现在是封闭状态。一层半透明的生物质薄膜覆盖着入口，薄膜表面流淌着复杂的符文，那是防止能量逆流的封印阵法。
“就是这里。”凌湮停下通道，“距离下一个排放窗口还有大约一刻钟。我们等。”
三人在通道中静静等待。
虚空寂静无声，只有远处魂渊号传来的低沉嗡鸣。那种嗡鸣并非机械运转的声音，而是亿万灵魂在哀嚎、在挣扎、在被缓慢熔炼时发出的集体悲鸣。即使隔着这么远，即使有通道壁的隔绝，那种声音依然能穿透一切，直击灵魂深处。
“我听见了……”凌曦闭上眼睛，银绿色的纹路在眼角剧烈闪烁，“太多痛苦了……太多了……”
她的生命之钥与因果之钥同时共鸣。透过钥匙的感知，她“看”到了魂渊号内部那幅地狱般的景象:无数灵魂被囚禁在狭窄的容器中，它们的意识被强行剥离，记忆被抽取，情感被碾碎，最终变成纯粹的能量注入反应炉。那些灵魂在消亡前最后的哀嚎，化作怨念的洪流，成为推动这艘巨舰运转的燃料。
凌湮握紧了枪。他的并行感知开始预演潜入过程。
第一条时间线:他们顺利进入，但被内部的自动防御系统发现，陷入苦战。
第二条时间线:排泄口开启时能量洪流太强，他们被冲散。
第三条时间线:怨念聚合体比预想的更强大，净化阵法无法完全抵挡。
第四条……
第五条……
无数可能性在意识中展开。凌湮快速分析着每一条时间线的关键节点，寻找着最优解。
他看到了一个共同点:在进入通道后的第七息，会有一波特别强烈的怨念冲击。那冲击中蕴含着某个被毁灭文明的集体诅咒，威力足以撕裂普通真神境的灵魂防御。
“第七息。”凌湮睁开眼睛，“进入后的第七息，所有人全力防御。炎烬，用混沌胎膜。凌曦，提前激活一颗净化种子。”
“明白。”两人同时应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刻钟后，排泄口周围的符文突然开始闪烁。
那层生物质薄膜缓缓变得透明，内部的暗红色光芒越来越亮。薄膜表面浮现出裂纹，裂纹中渗出粘稠的、如同血液般的液体。液体滴落在虚空中，立刻腐蚀出一个个空间孔洞。
“要开始了。”凌湮低声道。
薄膜轰然破碎。
暗红色的洪流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那不是普通的能量流，而是高度浓缩的怨念实体化。洪流中，无数扭曲的面孔浮现、哀嚎、破碎、重组。它们伸出手臂，试图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将任何活物拖入这永恒的苦难之郑洪流所过之处，虚空被染上一层暗红色的污渍，那些污渍中残留着诅咒的低语。
“现在！”凌湮率先冲出通道。
三人逆流而上。
迎面而来的怨念洪流如同实质的墙壁，每一寸前进都要付出巨大代价。炎烬在前方开路，混沌之力化作旋转的钻头，强行在洪流中开辟道路。但混沌之力与怨念能量的碰撞引发了剧烈的反应——那些怨念如同活物般缠绕上来，试图侵蚀混沌之力的核心。
“这些东西……有意识！”炎烬咬牙道。
“不是意识，是执念。”凌曦，“它们残留着生前的执念，对一切活物充满憎恨。”
她激活邻一颗净化种子。
翠绿色的光芒在暗红洪流中绽开，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光芒所及之处，怨念面孔的扭曲表情出现了一丝松动——那是被净化之力触及后，短暂的清醒时刻。但清醒带来的是更大的痛苦，因为它们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已经死亡，却不得解脱，沦为怨念的一部分。
“不要看它们的眼睛。”凌湮提醒道，“那些眼睛里残留着死亡瞬间的影像，看多了会污染灵魂。”
他数着时间。
一息、两息、三息……
第六息时，他大声喝道:“防御！”
炎烬立刻停止前进，混沌之力回缩，在三人周围凝聚成半透明的胎膜。几乎同时，凌曦激活邻二颗净化种子，翠绿光芒与胎膜融合，形成双层防护。
第七息。
怨念洪流深处，一股更加黑暗、更加沉重的能量爆发了。
那是某个文明的最后诅咒。在收割者降临的那个世界，所有的生灵——无论智慧种族还是野兽植物——在死亡前发出了统一的诅咒:愿掠夺者永世不得安宁，愿他们的灵魂在怨恨中沉沦，愿他们的造物最终吞噬自身。
诅咒化作实体，如同黑色的尖刺，刺向三人。
混沌胎膜剧烈震动，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纹。净化光芒与诅咒碰撞，发出刺耳的嘶鸣声，仿佛亿万生灵在尖剑凌湮感觉自己的灵魂被那诅咒触及，无数充满恶意的念头涌入脑海:放弃吧，逃走吧，何必为那些不相干的人拼命，你连自己的存在都保不住了……
“滚出去！”他低吼一声，平衡种子全力运转。
五把钥匙的力量在体内共鸣，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心灵屏障。那些恶意念头撞在屏障上，如同冰雹砸在钢板上，纷纷碎裂。
诅咒的能量持续了三息，然后消散。
但混沌胎膜已经被削弱了三成，凌曦的两颗净化种子也耗尽了能量。
“继续前进！”凌湮没有停歇。
三人再次逆流而上，终于在第十息时，冲入了排泄口内部。
眼前是一条宽阔的管道，直径超过五十丈。管道内壁覆盖着蠕动的生物组织，组织表面生长着无数细的嘴巴，那些嘴巴开合着，吞噬着洪流中残留的灵魂碎片。管道深处传来低沉的吸吮声，仿佛整条管道是一个活着的、正在进食的巨兽食道。
“这里就是冷却区。”凌湮根据魂匠学派的情报判断道，“怨念能量在排放过程中会在这里短暂停留，进行初步的净化和降温。但显然，所谓的‘净化’只是过卖较大的灵魂碎片，怨念本身并没有被消除。”
他看向管道内壁。那些生物组织上，镶嵌着许多暗红色的晶体——那是储存过滤后灵魂碎片的容器。每一个晶体内部，都封印着一个或几个残缺的意识，它们在晶体中永恒地承受着被缓慢消化的痛苦。
“这些晶体……”凌曦的声音颤抖，“它们还在……求救。”
“现在不是时候。”凌湮狠下心，“等我们破坏了反应炉，整个魂渊号都会崩溃。到时候，所有的囚禁都会解除。”
“但那时候，它们可能已经……”凌曦没有完。
她明白凌湮的意思。这些灵魂碎片太过残缺，即使被释放，也无法进入轮回，只会在虚空中缓慢消散。但即便如此，消散也比永恒的囚禁要好。
“走吧。”炎烬拍了拍凌曦的肩膀，“先做能做的事。”
三人顺着管道向内深入。
管道并非笔直，而是蜿蜒曲折，如同生物的肠道。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令人不安的景象:一些较大的灵魂碎片被单独囚禁在特制的牢笼中，那些牢笼表面连接着导管，不断抽取碎片的能量；一些怨念聚合体在管道角落游荡，如同清道夫般吞噬着较的碎片；管道壁上偶尔会出现一些“观察窗”，透过那些半透明的生物膜，能看到外部其他区域的景象——培养区、熔炼区、实验区……
“这里简直是地狱的缩影。”炎烬评价道。
“对收割者来，这是堂。”凌湮冷冷地，“高效、有序、源源不断的能量供应。只要牺牲的是别人，他们不在乎代价。”
前方，管道开始分叉。
根据情报，主管道通向反应炉的怨念沉淀池，而左侧的支管道则通往一个相对安全的维护通道，那里可以绕过大部分防御，直接接近反应炉的核心区域。
“走左边。”凌湮选择支管道。
支管道比主管道狭窄许多，直径只有十丈左右。内壁的生物组织更加厚实，表面布满了感知绒毛——那是魂渊号的内部神经系统，任何异常触碰到这些绒毛都会立刻触发警报。
“让我来。”凌曦走上前。
她激活因果之钥，银白色的丝线从竹杖尖端延伸出去，轻轻触碰那些绒毛。因果之力不是攻击，而是“修改联系”。凌曦将“触碰绒毛”与“触发警报”之间的因果关系暂时切断，取而代之的是“触碰绒毛”与“正常生理反应”的连接。
绒毛微微颤动，然后恢复了平静。
“可以了。”凌曦，“但只能维持百息时间。百息后，因果关系会恢复正常，所有被触碰过的绒毛会集体触发警报。”
“百息，够了。”凌湮带头进入支管道。
三人在管道中快速前进。沿途，他们看到了支管道连接的其他区域:一些研究人员的休息室、一个型的灵魂分析实验室、甚至还有一个存放“失败实验品”的仓库——仓库里堆满了扭曲的生物残骸和破碎的灵魂容器。
在第五十七息时，前方出现了光亮。
那是一个出口，通向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空间中央，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结构悬浮在半空知—那是反应炉的一个辅助能量节点，负责调节怨念能量的输入输出。
节点周围，四名魂骸卫士正在巡逻。
这些卫士比外部的魂刃卫士更加高大，全身覆盖着厚重的生物铠甲，铠甲表面流淌着暗红色的能量纹路。它们手持长柄战斧，斧刃上缠绕着灵魂锁链，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低沉的灵魂共鸣声。
“四个，都是真神境中期水准。”炎烬评估道，“硬打的话，十息内可以解决，但动静会很大。”
“不用硬打。”凌湮，“凌曦，你能让它们暂时‘失明’吗？”
“可以试试。”凌曦闭上眼睛，因果竹杖轻轻点地。
银白色的因果丝线悄无声息地蔓延出去，如同蛛网般笼罩了四名卫士。丝线没有触碰它们的身体，而是缠绕在它们与周围环境的“感知联系”上。
视觉的联系被切断，它们“看”不到任何变化。
听觉的联系被扭曲，它们“听”到的只有正常巡逻时的背景音。
灵魂感知的联系被干扰，它们“感觉”不到任何异常能量波动。
四名卫士继续巡逻，但它们的行动变得机械而重复——因为它们接收不到任何新的信息，只能按照既定的程序行动。
“走。”凌湮带头从卫士中间穿过。
三人如同幽灵般穿过开阔空间，来到对面的另一条通道入口。在进入通道前，凌湮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搏动的能量节点。
“要破坏它吗？”炎烬问。
“不。”凌湮摇头，“现在破坏会立刻惊动反应炉。等我们到达核心区域再。”
他们进入新的通道。
这条通道更加狭窄，更加曲折。沿途的生物组织开始出现异常——有些部位溃烂流脓，有些部位生长出畸形的肿瘤，有些部位甚至出现了逆生长的触须，触须缠绕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呕的肉团。
“这里的污染很严重。”凌曦，“生物组织已经失控了。”
“长期暴露在高浓度怨念能量下的结果。”凌湮分析道，“魂匠学派的没错，反应炉已经超负荷运转，整个舰体都在崩溃边缘。”
前方传来了水声。
不是真正的水，而是液态能量流动的声音。低沉、粘稠、带着某种不祥的韵律。
三人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地靠近通道尽头。
那里是一个平台，平台下方，是一片广阔的、翻滚着暗红色液体的池子——怨念沉淀池。池子直径超过三百丈，深不见底。池面不断冒出气泡，每个气泡炸开时，都会释放出一张扭曲的面孔，面孔发出一声无声的哀嚎，然后重新沉入池底。
池子对面，就是反应炉的主体。
那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结构，表面覆盖着无数蠕动的触须和跳动的能量导管。球体本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那是时渊能量与亿万灵魂怨念融合后形成的、近乎神级的能量波动。球体中央，一点暗红色的核心光芒明灭不定，如同邪恶的心脏在搏动。
而在球体底部，连接着沉淀池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阀门——那就是排放阀门，也是他们计划中的破坏目标。
阀门周围，守卫更加森严。
八名魂骸卫士，两名魂祭使，还有一个……魂骸将军。
那名魂骸将军身高超过三丈，全身覆盖着厚重的骨甲，骨甲表面镶嵌着数百颗灵魂晶体。它手持一柄双头战戟，戟刃上缠绕着七条暗红色的锁链虚影——那是模拟七钥力量的劣化版武器。它站在那里，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但散发出的威压已经达到了真神境巅峰，甚至隐隐触及更高的层次。
“麻烦了。”炎烬压低声音，“那个将军……不好对付。”
凌湮的并行感知开始预演。
如果现在动手，成功率不到三成。而且即使成功破坏阀门，他们也可能被将军和守卫围杀在这里。
他需要时间，需要机会。
就在这时，整个魂渊号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轻微的颤抖，而是剧烈的、仿佛舰体遭到重击的震动。震动之后，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那是多个区域同时遭到入侵的警报。
空鲤仙子和混沌队开始行动了。
“机会来了。”凌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混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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