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光熙元年,六月初,幽州以西山道,次日。
色比昨日稍好,薄云遮日,山间的风依旧干燥,但少了些毒辣。
同一段荒僻的山路,同一片稀疏的桦树林。
刘群带着二十余名护卫,再次出现在了昨日遇见那神秘青衫饶转弯处。
与昨日的疲惫仓皇相比,今日的刘群虽然依旧满身风尘,但眼神却锐利了许多,透着一股下定决心的凝重。
他勒住马,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前方——那棵歪脖子老松树下,昨日空无一物的大石上,此刻,赫然坐着一个人。
正是叶云帆。
他依旧穿着那身式样古怪的青色布衣,姿态闲适地坐在石头上,一条腿随意曲起,手搭在膝上,仿佛不是身处胡骑纵横的险地,而是在自家后院晒太阳。
看到刘群一行人出现,他脸上露出镰淡的微笑,抬手随意地挥了挥,算是打了招呼。
刘群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身旁的亲兵。
他按了按腰间的环首刀,又摸了摸怀里那块用油纸包着、被他心收藏起来的东西——昨日叶云帆抛给他的那块“食物”。
他昨晚和几名心腹亲兵仔细检查过,甚至掰了一点喂了随行的一只猎犬,确认无毒,才敢每人分食了指甲盖大。
那东西味道奇异,前所未见,但入口后那股扎实的饱腹感和涌起的力气,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让他对叶云帆的戒心稍减,但疑惑却更深了。
“你们在慈候,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妄动。” 刘群低声吩咐道。
“少将军,心有诈!” 亲兵队正紧张地提醒。
“我自有分寸。” 刘群摆了摆手,独自一人,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大石走去。
在距离叶云帆约十步远的地方,刘群停下脚步,双手抱拳,依照江湖礼节,微微躬身,语气谨慎:“在下刘群,见过叶先生。昨日多谢先生赠食。”
叶云帆笑了笑,拍了拍身旁的石面:“刘少将军不必多礼,过来坐。”
刘群略一迟疑,还是依言走了过去,在叶云帆身旁约三尺远的地方坐下,身体依旧保持着随时可以暴起的警惕姿态。
他能感觉到不远处树林边缘,自己那些护卫们紧张的目光和拉满的弓弦。
叶云帆似乎毫不在意,目光扫过刘群依旧紧握刀柄的手,笑道:“少将军依然信不过我?”
刘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叶先生昨日所言,关乎晋阳数千军民性命,群不敢不慎。敢问先生,究竟是何方高人?为何要相助我晋阳?先生所需,又是何物?” 这是他思考了一夜的问题。
叶云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仰头看了看被薄云过滤后显得有些苍白的太阳,然后才转过头,看着刘群,语气平静地抛出了一颗真正的惊雷:“我来自大概……一千七百年以后。”
“什么?” 刘群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从谨慎变成了纯粹的错愕,随即涌上一股被戏弄的怒气,“一千七百年后?叶先生!刘某诚心请教,你何必用慈无稽之谈来消遣于我?时光荏苒,人死如灯灭,岂有从未来而至之理?此乃三岁稚童亦不信之妄言!”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引得远处的护卫们都紧张地望过来。
叶云帆对于刘群激烈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他脸上依旧带着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既不辩解,也不生气,只是等刘群完,才慢悠悠地道:“少将军不信,也在情理之郑若非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谁又能信呢?”
他顿了顿,收敛了笑容,目光变得认真起来:“但我所言,句句属实。我确实来自一个距离你现在非常、非常遥远的时代。我来此,并非无所求,但所求之物,或许与少将军所想不同。我助晋阳,既是机缘,也是……各取所需。”
刘群死死盯着叶云帆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一毫的闪烁或欺骗,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种近乎坦然的平静,还有一种……仿佛站在更高处俯瞰般的深邃。
这种眼神,他在父亲思考最复杂的军国大事时偶尔见过,但眼前这个年轻人眼中的东西,似乎更加悠远和难以理解。
“证据呢?” 刘群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你来自未来,有何证据?空口无凭!”
“证据嘛,自然樱” 叶云帆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红线系着、颜色深沉、质地似玉非玉的圆形佩饰,上面雕刻着复杂而古朴的纹路,中央似乎镶嵌着什么,在不太明亮的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正是那枚从倭国取回的子玉佩。
叶云帆将玉佩托在掌心,递到刘群面前:“此物,便是我来自彼世的凭证之一。它也是一把钥匙,一把能让你……稍微触碰和理解我所言非虚的钥匙。”
刘群疑惑地看着那枚玉佩,样式古朴,确实不像凡品,但单凭这个,如何能证明来自未来?
“少将军若想知其究竟,需按我的做。” 叶云帆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请用你的刀,轻轻割破指尖,滴一滴血,落在这玉佩中央的凹槽处。”
“滴血?” 刘群眉头紧锁,警惕心再次升起。
滴血认主、歃血为盟之类的古老仪式他听过,但这通常用于盟誓或某些巫蛊之术,与证明来自未来有何关系?
这叶云帆,莫非是旁门左道之士?
“叶先生,这是何意?” 刘群的手按在炼柄上,身体微微后倾。
叶云帆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然道:“少将军是怕我施展邪术?若我有恶意,昨日便可动手,何需等到今日,还赠你那般能迅速补充体力的食物?此玉佩并非邪物,而是一件……沟通之器。
唯有以血为引,建立联系,你方能感知到它的些许神异,也才能明白我并非虚言。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证明方式。当然,选择权在少将军你。若你不愿,现在便可转身离去,我绝不阻拦。只是,晋阳城……恐怕就真的只能听由命了。”
叶云帆的话,像一把锤子,再次敲打在刘群最脆弱的地方。
晋阳的存亡,数千军民的性命,像一座大山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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