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西漠黄沙漫的城楼上,手中银枪的枪尖映着血色残阳。朔风卷起披风猎猎作响,将那股若有似无的腐臭气息送入鼻腔——那是魔黑气特有的味道,混杂在商队骆驼的粪臭与丝绸的霉味中,像毒蛇般钻入我的感知。
将军,商队手续齐全。副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惯有的敬畏。
我没有回头,指尖轻抚过枪杆上精心雕刻的霜花纹路。作为镇守西漠的主将,三年来我早已习惯在这片蛮荒之地辨别危险的气息。那些号称来自南国的丝绸商队,骆驼蹄印深得出奇,压痕边缘泛着诡异的黑色粉末,这绝非正常货物该有的重量。
打开第三辆马车。我的声音冷得像枪尖凝结的寒霜。
可是将军...副将面露难色,没有朝廷谕令擅自查验贡品...
银枪突然出鞘半寸,寒芒在暮色中划过一道弧线。我能感觉到副将骤然绷紧的肌肉,这种反应比任何辩解都更诚实。
要么现在打开,要么我让你的亲兵抬着你去跟南国使臣解释。猫科动物从不屑于虚张声势,我的威胁总是带着獠牙。
车厢木板碎裂的脆响伴随着凄厉尖叫刺破黄昏。所谓的贡品丝绸竟是用无数冤魂怨气凝聚的黑雾兵器,在接触空气的刹那化作狰狞的鬼爪,朝着最近的士兵扑去。银枪如龙出海,枪尖绽开的霜花瞬间冻结了半空中的黑气,那些扭曲的鬼影在冰晶中发出无声嘶吼。
传我将令,全军戒备!我厉声下令,同时注意到西方地平线腾起的狼烟——那是三十里外鹰愁涧军寨的求救信号。调虎离山。我握紧枪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第一次尝到被算计的滋味。
三日后的金銮殿上,墨尘的锦袍曳地而行,狐系谋士特有的慵懒语调此刻却像淬毒的匕首:凌霜将军擅自截查贡品,致军寨失陷,实乃目无君上!
我单膝跪在冰凉的金砖上,银甲上未及清理的沙尘簌簌落下。抬头时正撞见凌苍那双琥珀色的狮瞳,帝王御座的阴影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纹路,我读不懂那深处是失望还是愤怒。猫系的骄傲让我拒绝辩解,只是将染血的令牌掷在殿中:末将失职,请陛下责罚。
即日起解除凌霜西漠主将之职,回京听候发落。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斥责都更伤人。我挺直脊背转身离去,听见身后墨尘低低的轻笑,像极了狐狸捕获猎物后的满足喟叹。
回到久违的将军府时,庭院里的玉兰花正落得满地狼藉。我摘下头盔狠狠掷在案上,青丝如瀑般垂落肩头。铜镜里映出的女人眼角泛红,银甲上那片来自西漠的沙尘,此刻竟比战场上的血污更刺眼——那是委屈凝结的尘埃,是猫科动物从不示饶软弱。
将军,这是在商队头目身上发现的。亲兵捧着个黑檀木盒子进来,盒中静静躺着枚玉佩,上面刻着东域沈家的徽记。我的指尖抚过玉佩冰凉的表面,突然想起三日前截获商队时,那些黑衣人临死前诡异的笑容。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更了。我重新束起长发,将玉佩收入袖郑猫系的直觉告诉我,这场西漠疑云远比看上去复杂,而那只朝堂上的狐狸,绝不会只满足于拔掉我这颗眼中钉。
夜色渐深时,我翻身上马,银枪斜挎在马鞍。月光下的京城像头沉睡的巨兽,而我这只离群的孤猫,正要潜入它最黑暗的腹地,寻找那些被黄沙掩埋的真相。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惊起夜枭扑棱棱的振翅声,在寂静的长街上荡开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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