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木地板踩上去“咯吱”响，像在数着陈旧的时光。书房里拉着厚重的鹅绒窗帘，只漏进几缕微光，刚好照亮书桌——铜制咖啡壶冒着热气，深褐色的液体在白瓷杯里晃出涟漪，香气浓得像化不开的糖浆，和三年前店主失踪那的味道一模一样。
“日历没动。”张岚走到墙前，手撕日历的纸页停在2021年10月17日，边角被摩挲得发毛，显然被人翻过无数次。她伸手想往后翻，指尖刚碰到纸页，整本月历突然“唰唰”倒转，重新停回那一，像被无形的手按住了。
赵晓端起咖啡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突然“呀”地缩回手：“和我早上喝的牛奶一样烫！”她把橡皮贴在杯沿，银粉立刻发黑，“是假的热！像暖宝宝一样，只有温度，没有热气！”
陈凯的斧柄往壁炉旁的柴堆上一靠，计时藤突然卷住一根木柴——那木柴的纹路、结疤，甚至上面的斧痕，都和他刚才进门时看到的一模一样。“这堆柴在重复出现。”他抡起斧头劈下去，木柴裂开的截面新鲜得像刚砍的，可没过几秒，壁炉旁又凭空冒出根一模一样的木柴，连斧痕都分毫不差。
“时间在循环。”夏野的齿轮手链缠在书桌的黄铜台灯上，齿纹与灯座的螺旋纹咬合，“每时重复一次10月17日的上午9点——咖啡满上，木柴复位，日历倒转。”她低头看手链，齿轮正以匀速转动，没有丝毫偏差，“像被设定好的程序。”
张岚突然想起“时间病历”里的话，急忙翻到那一页：“循环的时间里，机械的重复会被无限放大，唯有独特的、只属于‘此刻’的动作，才能打破闭环。”她指着书桌，“我们要做些不会重复的事。”
陈凯挑眉，举起斧头对着壁炉旁的墙壁劈下去——“哐当”，砖石碎落，露出后面的黄土。这面墙之前是完整的，显然是“新动作”。奇妙的是，当碎砖落地时，那根重复出现的木柴没有再冒出来。
“有用！”赵晓立刻跑到墙前，掏出橡皮在砖头上画狗。她故意画得歪歪扭扭，尾巴翘得比头还高，和平时画的不一样。粉色方块划过的地方，砖缝里渗出点银粉，像给狗描了边。
林默打开平板，对着咖啡杯播放他们在标本馆的笑声录音——这声音从未在这个房间出现过。声波图在屏幕上跳动的瞬间，咖啡壶的热气突然扭曲，不再是规整的白烟，而是像被风吹散似的散开了。
夏野解下手链，把齿轮一个个拆下来，按新的顺序重新拼合——这是她从没试过的组合。当最后一个齿轮扣上时，书桌的抽屉“咔哒”弹开，里面没有东西，但窗帘突然被风吹起一角，阳光涌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移动的光斑——不再是固定的微光了。
五人同时停下动作，书房里静得能听见彼茨呼吸。咖啡杯里的液体慢慢变凉，壁炉旁的柴堆没有复位，日历的纸页被风吹得往后翻了一页，停在2021年10月18日。
“循环断了！”张岚指着书架，刚才被日历挡住的地方，露出道暗门，门板上刻着四个古朴的字：时间标本柜。门把是个迷你齿轮，齿纹与夏野的手链完全吻合。
赵晓的橡皮还沾着砖灰，画在墙上的狗被阳光照着，影子歪歪扭扭的，像在对他们笑。“原来只要做不一样的事就好。”她突然明白，“时间怕新鲜事，就像谎言怕真心一样。”
陈凯用斧柄推开暗门，里面的寒气混着樟脑味涌出来，比书房冷得多。夏野的齿轮手链在门后发亮，显然，“时间标本柜”才是下一个谜题的关键。
离开书房时，赵晓回头看了眼那杯凉透的咖啡。杯底沉着点银粉，是她刚才不心蹭进去的，像颗不会融化的星星。有些循环看似牢不可破，却经不住一点“不一样”的勇气——就像此刻的他们，用各自的举动，给停滞的时间，投下了一颗涟漪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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