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柔软的绒布，轻轻覆盖了整座房子。儿童房里亮着暖黄的夜灯，光线透过灯罩，在墙上投下模糊的光斑，像散落的星星。盛少游靠在床头，怀里抱着花生，家伙穿着白色的熊睡衣，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胸口，手里还攥着那只洗得发白的恐龙玩偶。
“今讲个什么故事呢？”盛少游拿起枕边的童话书，指尖划过封面，“讲猫咪咪的故事好不好？”
花生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扇形的阴影：“好呀！我喜欢猫咪！”
盛少游翻开书，用温和的语调讲了起来：“森林里住着一只叫咪咪的猫咪，它有一身雪白的毛，眼睛像蓝宝石一样亮。每早上，咪咪都会去草地上散步，看看蝴蝶，追追蜻蜓……”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然的安抚力，像温水漫过心尖。花生听得很认真，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恐龙玩偶的尾巴，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有一，咪咪在墙角发现了一只老鼠，那只老鼠灰溜溜的，正偷了农民伯伯的麦粒往洞里钻。咪咪一看，立刻扑了过去，‘喵’地叫了一声，老鼠吓得扔下麦粒就跑，咪咪追呀追，终于把老鼠抓住了……”
“爸爸！”花生突然抬起头，脸上满是不解，“为什么猫咪要抓老鼠呀？老鼠不可爱吗？”
盛少游愣了一下，低头看着儿子清澈的眼睛。家伙大概是觉得所有动物都该是友善的，像绘本里画的那样，兔子和狐狸能一起喝茶，狮子和鹿能一起散步。他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花生的头发：“因为猫抓老鼠是性呀，就像鸟会飞，鱼儿会游一样，是生就会做的事情。这是动物的生存法则哦。”
“性是什么呀？生存法则又是什么？”花生的问题像连珠炮似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好奇。
盛少游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话解释：“性就是动物生就有的本领或者习惯。比如老虎生下来就知道要吃肉，兔子生下来就喜欢吃胡萝卜。生存法则呢，就是在动物世界里，大家为了活下去，必须遵守的规矩。”
他顿了顿，举例子：“你看，森林里有老虎，有狮子，有鹿，还有牛。老虎很厉害，它必须抓住那些比它弱的动物，比如鹿呀，羊呀，才能填饱肚子活下去，这就是它的性，也是它的生存法则。狮子也一样，它可以抓鹿，抓牛，这样它和它的宝宝才不会饿肚子。”
花生听得很认真，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努力理解。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一本正经地问：“那……那鹿不可以抓狮子回去吗？”
盛少游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没想到儿子会问出这么可爱的问题，大概在孩子的世界里，所有动物都是平等的，谁都可以“抓”谁。他低头亲了亲花生的额头，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因为鹿没有老虎和狮子那么厉害呀。鹿是吃草的，它没有锋利的爪子，也没有尖尖的牙齿，就算它想抓狮子，也抓不住呀。”
“哦……”花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手指了指窗外，“就像外面的流浪猫，它们抓老鼠，也是因为要活下去吗？”
“对呀。”盛少游点头，“流浪猫没有主人喂它们吃东西，所以它们必须自己找食物，抓老鼠就是它们活下去的办法之一。”
花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把恐龙玩偶抱得紧了些：“那老鼠好可怜哦。”
盛少游的心轻轻动了一下。他没想到孩子会有这样的同情心，大概在他眼里，所有生命都是值得被疼爱的。他轻轻拍着花生的背，柔声：“是有点可怜，但是这就是大自然的规律呀。就像花儿会开，也会谢；树叶春会长出来，秋会落下来一样，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顿了顿，换了个话题：“不过我们人类不一样哦。我们人类很强大，可以自己种粮食，自己做饭，不需要像动物那样去抓别的动物才能活下去。而且我们还要爱护动物，不管是猫咪，还是老鼠，都有它们存在的意义呀。”
花生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我们可以给流浪猫喂吃的吗？这样它们就不用抓老鼠了。”
“当然可以。”盛少游笑着点头，“等周末有空，爸爸带你去买猫粮，我们一起去喂流浪猫好不好？”
“好！”花生开心地拍手，脸上的困惑一扫而空，又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孩。
盛少游看着他雀跃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或许孩子还不能完全理解什么是性，什么是生存法则，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他拥有最纯粹的善良和同情心，这比任何道理都更珍贵。
他重新把花生搂进怀里，轻轻合上童话书：“好了，故事讲完了，我们该睡觉了。明还要去幼儿园呢。”
“嗯！”花生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爸爸，晚安。”
“晚安，我的花生。”盛少游低头，在他柔软的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夜灯的光芒依旧温暖，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盛少游抱着怀里渐渐睡熟的家伙，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心里一片宁静。
或许成长就是这样，孩子会慢慢懂得世界的复杂，懂得不是所有动物都能像童话里那样和谐相处。但只要这份纯粹的善良还在，他就永远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温暖和力量。
盛少游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花生睡得更舒服些，自己也慢慢闭上了眼睛。夜色温柔，连梦都该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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