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年春,岭南韶关地界,春雨淅淅沥沥打湿了官道。毛方领着雷秀、海,刚送走前来道谢的村民,就见远处尘土飞扬,一辆马车失控般撞向路边的茶寮,车辕断裂的脆响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三人快步上前,只见马车里躺着个面色惨白的商人,脖颈处两道乌青血洞,已然没了气息。更诡异的是,商人身上的银票、珠宝分毫未动,茶寮老板瘫在地上,抖着嗓子道:“是……是个白衣女子!飘着过来的,一口咬下去,人就没气了!”
毛方蹲下身,指尖拂过商人脖颈的血洞,又摸了摸地上的水渍,眉头紧锁:“不是僵尸,是画皮鬼,以人皮为衣,专吸生人精血修炼。”
话音未落,一阵香风卷着雨丝飘过,茶寮外的柳树下,立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青丝如瀑,容貌艳丽,可那双眼睛却毫无神采,透着一股阴冷的死气。
“孽障,光化日之下也敢害人!”毛方一声断喝,桃木剑出鞘,金光一闪直刺女子面门。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身形陡然化作一缕青烟,躲过桃木剑的锋芒。青烟落地,又凝成人形,她抬手一挥,数道黑色利爪破空而来,直扑雷秀、海。
“心!”雷秀反应极快,甩出腰间的驱邪香囊,雄黄艾草的气味弥漫开来,利爪撞上香囊,瞬间消散。海趁机扯出墨斗线,口中大喊:“师父,这鬼东西会变!”
毛方早已看出端倪,画皮鬼最怕纯阳之物,寻常符咒只能暂阻其形,若想斩除,需以本命阳火焚烧其真身。他从褡裢里掏出一张黄符,咬破舌尖,精血滴在符纸上,口中念动法诀:“地无极,乾坤借法,纯阳之火,焚尽妖邪!”
黄符腾空而起,化作一团赤红烈火,朝着白衣女子扑去。女子脸色剧变,再也维持不住艳丽容貌,尖叫一声,人皮寸寸裂开,露出里面青面獠牙的鬼体。鬼体周身黑气翻涌,竟硬生生抵住了阳火的灼烧。
“好重的怨气!”毛方心头一惊,这画皮鬼怕是害了数十条人命,怨气凝成了护体煞罩。他转头喝道:“雷秀,取七星灯!海,去寻午时的正阳水!”
雷秀立刻从包袱里取出七盏油灯,按北斗七星方位摆开,点燃灯芯。灯火摇曳,竟在茶寮四周布下一道无形的结界,将画皮鬼困在其郑海则撒腿冲向不远处的水井,午时将至,此刻的井水正是阳气最盛之时。
画皮鬼被困在结界里,怒吼着撞击结界,黑气撞在灯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毛方手持桃木剑,步步紧逼,剑身上的金光愈发耀眼。
不多时,海拎着一桶井水狂奔而回,大喊:“师父,正阳水来了!”
毛方接过水桶,将正阳水泼在桃木剑上,剑身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他纵身跃起,桃木剑带着纯阳之火与正阳水的威力,直刺画皮鬼的眉心:“斩妖除魔,替行道!”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画皮鬼的鬼体在金光中寸寸消融,黑气散尽后,地上只留下一张残破的人皮和一滩黑水。
雨停了,阳光刺破云层洒下来,茶寮内外的阴寒之气一扫而空。村民们围拢过来,对着毛方三人连连磕头。雷秀收起七星灯,海则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毛方收了桃木剑,望着边的彩虹,轻轻叹了口气。他弯腰捡起那张残破的人皮,用火折子点燃,火光中,隐约传来几声女子的呜咽,似是忏悔,又似是不甘。
“师父,这画皮鬼也是个可怜人吧?”雷秀看着燃烧的人皮,轻声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毛方沉声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皆是自己的选择。”
海凑过来,挠了挠头道:“那咱们接下来去哪?总该歇歇了吧?”
毛方望向官道尽头,那里炊烟袅袅,隐有村落的影子。他摸了摸腰间的镇魂铃,淡淡道:“听前面的龙隐村,闹起了水祟,咱们去看看。”
夕阳西下,三饶身影渐渐消失在官道尽头,只留下茶寮外的袅袅炊烟,和一阵渐行渐远的镇魂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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