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九年冬,黔东的寒风裹着碎雪,刮得人脸颊生疼。毛方领着雷秀、海,踩着没踝的积雪,朝着百骨洞的方向行去。自打黑苗寨的血僵伏法后,僵尸王出世的传闻便愈演愈烈,沿途村落接连有人失踪,尸骨被抛在荒野,脖颈处都留着两个深可见骨的血洞。
行至一处山坳,三人撞见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庙门半掩,里面传出一阵微弱的呻吟。毛方推门而入,只见一个猎户蜷缩在神龛旁,腿上血肉模糊,伤口处泛着青黑的尸气。
“道长,救我……”猎户气若游丝,指着洞外的方向,“百骨洞……有个穿金甲的僵尸,刀枪不入,还能呼风唤雪……”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卷起一阵黑风,雪粒子被吹得漫乱飞。毛方脸色一沉,抓起桃木剑护在身前:“来了!雷秀,布七星引魂阵!海,把糯米和黑狗血备好!”
雷秀不敢怠慢,从包袱里掏出七枚铜钱,迅速按北斗七星的方位埋在雪地里。海手忙脚乱地解开布包,糯米和黑狗血的气味混在一起,驱散了些许寒意。
黑风裹挟着一道金光撞进山神庙,震得神龛上的泥像轰然倒塌。金光散去,一个身着鎏金铠甲的僵尸立于殿中,身高丈余,面目狰狞,双目赤红如血,正是传闻中的僵尸王。这僵尸王生前怕是个武将,周身煞气冲,寻常符咒根本近不了身。
“孽障,也敢在此造次!”毛方一声断喝,桃木剑带着金光刺向僵尸王的胸膛。谁知桃木剑竟被铠甲弹开,震得他虎口发麻。
僵尸王仰头发出一声咆哮,双爪一挥,一道黑气直扑海。海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一滑摔在地上,手里的黑狗血泼了一地。黑气落在狗血里,滋滋作响,化作缕缕黑烟。
“师父,这僵尸王的铠甲是玄铁所铸,寻常法器破不开!”雷秀急声喊道,手里的铜钱剑攥得发白。
毛方眉头紧锁,目光落在僵尸王颈间——那里的铠甲有一道裂痕,想来是当年下葬时留下的破绽。他心念一动,朝雷秀喊道:“用朱砂符引它注意力!我去破它颈间破绽!”
雷秀立刻掏出一沓朱砂符,口中念动法诀,符咒化作一道道金光,如雨点般射向僵尸王。僵尸王被符咒打得连连后退,怒吼着扑向雷秀。
毛方趁机绕到僵尸王身后,脚尖一点,纵身跃起。他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桃木剑上,剑身上的金光瞬间暴涨数倍。
“地玄宗,万炁本根!破!”
毛方一声厉喝,桃木剑狠狠刺向僵尸王颈间的裂痕。只听“嗤”的一声,桃木剑没入大半,僵尸王浑身剧烈颤抖,颈间涌出黑褐色的污血。
僵尸王吃痛,猛地转身,双爪拍向毛方。毛方早有防备,借力向后跃开,稳稳落在雪地里。雷秀和海见状,立刻将备好的糯米和黑狗血一股脑泼向僵尸王。
糯米沾身,僵尸王身上冒起黑烟;黑狗血溅在裂痕处,更是让它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剑它周身的金光迅速黯淡,鎏金铠甲寸寸碎裂,露出里面青黑僵硬的尸身。
毛方乘胜追击,掏出腰间的镇魂铃,轻轻摇动。清脆的铃声穿透寒风,带着一股镇魂摄魄的力量。僵尸王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双目里的赤红渐渐褪去,最后轰然倒地,化作一滩黑血,渗入雪地。
风停雪住,山坳里恢复了平静。猎户看着眼前的一幕,激动得热泪盈眶,挣扎着想要磕头谢恩。毛方连忙扶起他,从包袱里掏出一瓶疗赡药膏:“敷上这个,尸气便能化解。”
雷秀和海瘫坐在雪地里,大口喘着粗气。海望着边渐渐放晴的色,咧嘴笑道:“师父,这下僵尸王彻底除了,咱们能好好歇几了吧?”
毛方收起桃木剑,望向远方连绵的群山,眉头却并未舒展。他轻轻摇了摇头:“未必。这百骨洞聚阴纳煞,怕是还藏着别的邪祟。明日一早,咱们进洞一探究竟。
月光洒在雪地上,映得山神庙的影子格外悠长。夜色渐深,洞外的寒风又起,隐隐传来几声狼嚎,为这片苍茫的山野,添了几分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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