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璇玑阁密令,风雨欲来
静澜别院的书房内,烛火跳动。
玄月展开一枚刚刚通过璇玑阁特殊渠道传来的青玉简,神识探入其郑片刻后,她清丽的面容变得凝重,眉心微蹙,眼中闪过复杂难明的情绪。
青玉简来自璇玑阁南域总阁,是她这一脉的师尊——璇玑阁三位副阁主之一的“枢真人”亲自传讯。
内容很短,却重若千钧。
“玄月吾徒:
惊闻西荒异变,尔等险死还生,然所遇之事牵扯深远,已非寻常探查之务。
汝报之‘身怀秩序寂灭之力之唐姓修士’,总阁已启动最高级别‘机推演’与‘古卷溯源’,得三重结论:
一、其体内‘种子’确系‘虚空巡猎者’传承烙印,乃上古终焉之战后,巡猎者为维系诸界平衡所留‘监察之眼’与‘秩序之券之碎片。得此传承者,谓之‘适格者’,亦谓之‘守门人’。
二、根据其生辰、根骨、血脉隐性特征回溯,此人极可能与三千年前失踪的‘寂灭一脉’末代传人——唐寂风有直系血缘关联。唐寂风其人,曾为巡猎者候选,后因故脱离,隐于下界,不知所踪。
三、影狱所图‘终焉之门’,实为上古‘虚空裂隙’之封印弱化处。门后所连,非是毁灭,而是‘虚空巡猎者’所监视的‘寂灭源头’——一处仍在持续吞噬诸界的‘终焉黑洞’。开门非是引发毁灭,而是加速此界被吞噬之进程。
此子身负巡猎传承,血缘特殊,实为开启封印最完美之‘钥匙’,亦可能是加固封印之唯一‘锁芯’。其心向何方,将定此界存亡。
兹令:
一、尽一切可能稳住此子心性,务必令其心向现世。
二、西荒之事已升格为‘甲字壹级危机’,总阁已派遣‘璇’‘玑’二位长老携‘周星斗盘’星夜前往,十日内必至。届时一切行动,皆以封印‘裂隙’为第一要务。
三、若事不可为,此子有倒向影狱之迹象……允许使用‘斩缘剑符’,断其传承根源,绝后患。
事关重大,望慎之,慎之。
师:枢 手书”
青玉简在玄月手中微微颤抖。
斩缘剑符——那是璇玑阁秘传的禁忌符箓,能斩断一切血脉与传承的因果联系,被施术者轻则沦为废人,重则魂飞魄散。师尊将此符的使用权限下放给她,既是极度的信任,也是沉重的负担。
玄月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这一路与唐林并肩而行的画面:龙骨荒野中他的冷静果决,熔火地下城里他的隐忍担当,昨夜矿坑中他疲惫却坚定的眼神……这样的人,会是引动此界毁灭的“钥匙”吗?
不,她不信。
但师尊的推演,数千年来从未出过大的差错。那“寂灭一脉”、“巡猎者”、“钥匙与锁芯”……这些信息太过震撼,让她一时难以消化。
“玄月仙子?”门外传来唐林的声音,略显沙哑,似乎刚结束一轮调息。
玄月迅速收起青玉简,脸上恢复平静,起身开门。唐林站在门外,气色比昨日好了不少,左眼已恢复正常,右眼的灰色也淡到几乎看不出来。
“唐林道友,恢复得如何?”玄月侧身让他进来。
“魂力恢复了七成,但那种‘寂灭法印’暂时无法再施展了。”唐林在桌旁坐下,苦笑道,“似乎需要很长时间的沉淀和感悟。仙子刚才……在看什么?”
他注意到了玄月眼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凝重。
玄月略一沉吟,决定透露部分实情——但不是全部。青玉简的最后一条指令,她无法出口。
“是璇玑阁总阁传来的密令。”玄月斟字酌句,“关于你身上的‘种子’,以及……影狱所图谋的‘门’。”
唐林精神一振:“总阁有结论了?”
“有一些推测。”玄月缓缓道,“你体内的‘种子’,被判定为‘虚空巡猎者’的传承烙印。这是一种上古存在,职责是监察诸界平衡,并在某些极端情况下……执挟秩序寂灭’。”
唐林若有所思:“与我感应到的‘梳理混乱’、‘抹除异常’的本能相符。巡猎者……听起来像某种维护者?”
“可以这么理解。”玄月点头,“但问题在于,影狱想要打开的‘终焉之门’,其实是连接着一个正在吞噬诸界的‘寂灭源头’的裂隙。开门不是毁灭的开始,而是加速毁灭的进程。而你,因为身负巡猎者传承,可能是开启那扇门最有效的‘钥匙’。”
唐林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也就是,墨麟千方百计想抓我,是为了用我去开门,加速这个世界被吞噬?”
“是。”玄月直视他的眼睛,“但也有另一种可能——巡猎者的传承,本就是为了应对这种‘裂隙’而存在的。你或许也是加固封印、甚至关闭裂隙的唯一希望。师尊称之为‘锁芯’。”
钥匙,还是锁芯?
唐林陷入沉默。这个身份的两面性,让他感到荒谬又沉重。一个饶存在,竟然同时是毁灭与救赎的关键。
“总阁有何安排?”他问。
“已派两位精通阵法与封印的长老前来,十日内会赶到死寂海外围与我们汇合。”玄月道,“他们的首要目标是加固裂隙封印。而你……需要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
“是协助我们封印裂隙,还是……”玄月声音轻了下去,“被影狱带走,成为开启毁灭之门的工具。”
唐林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这算是选择吗?仙子觉得,我会选哪一边?”
玄月看着他,清冷的眸子中映着烛火,也映着他的身影:“我不知道。人心难测,尤其是在面对巨大诱惑或恐惧时。影狱或许会向你许诺力量、真相、甚至永生。而我们……只能给你责任、危险、以及可能的牺牲。”
“仙子忘了一点。”唐林摇头,“他们还可能给我‘斩缘剑符’。”
玄月瞳孔微缩。
“我猜的。”唐林淡淡道,“机阁和璇玑阁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对我这样不可控的‘风险源’,不可能只有拉拢和利用两种手段。必然还有最后的‘清除’选项。仙子刚才的犹豫,证实了这一点。”
玄月沉默片刻,轻声道:“是。但我不会用。”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玄月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这一路走来,你的每一次选择,都没有背离本心。力量会影响人,但决定最终走向的,永远是人自己的意志。唐林道友,我相信你的意志。”
唐林怔住了。他看着玄月清澈而信任的眼神,心中那股因身世秘密和沉重命运而产生的阴郁,仿佛被一道温暖的阳光驱散了些许。
“多谢。”他郑重道,“我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但你也需明白。”玄月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起来,“此去死寂海,危险远超熔火地带。影狱必然倾尽全力抓你,而机阁和璇玑阁的内部,也未必是铁板一块。对你身上的力量感兴趣、甚至想据为己有的大有人在。你必须在十内,尽可能提升实力,并想清楚……自己要成为‘钥匙’,还是‘锁芯’。”
唐林点头:“我明白。”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虚尘子。
“玄月师妹,唐友,快出来!”虚尘子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急,“城主府那边出事了!”
二、城主府惊变,暗子浮现
听渊阁外,气氛肃杀。
数十名城主府亲卫将阁楼团团围住,个个刀剑出鞘,神情戒备。鬼手站在阁楼门口,木面朝向庭院中央,那里躺着三具尸体——都是城主府的侍卫,死状凄惨,全身血液被抽干,皮肤干瘪如同枯木。
叶孤影蹲在一具尸体旁,指尖轻触尸体脖颈处的伤口——两个细的孔洞,边缘焦黑,散发着淡淡的硫磺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是‘血魇蛊’。”叶孤影起身,面沉如水,“影狱培育的邪蛊之一,能钻入活物体内,吸干精血,并将部分记忆碎片反馈给操控者。死者被下蛊的时间不长,应该是昨夜到今之间。”
鬼手的声音透过木面传来,听不出情绪,但周围空气明显冷了几分:“三人都是负责看守‘鉴邪院’外围的侍卫。也就是,有人想探查唐友留在鉴邪院的检测记录,以及……净邪先生本人。”
“净邪先生呢?”虚尘子急忙问道。
“无恙。”鬼手道,“他今晨察觉有异,提前启动了院中的‘净魔大阵’,血魇蛊无法靠近核心区域。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三名侍卫只是被灭口的倒霉蛋,真正的主使……已经逃了。”
唐林和玄月赶到时,正好听到这句话。
“是针对我的?”唐林皱眉。
“大概率是。”叶孤影看向他,“你昨夜展现的力量,让某些人坐不住了。他们想确认你的‘价值’,甚至可能想直接控制你。”
鬼手转身,木面朝向唐林:“唐友,随我来。有些事,需要让你知道了。”
众人跟随鬼手进入听渊阁。这一次,他没有走到深井边,而是来到阁楼内侧一面看似普通的墙壁前,抬手按在某个特定位置。
墙壁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石阶两侧镶嵌着散发柔和白光的萤石,照亮了下方一个不算太大、但堆满了各种卷宗、玉简和古怪仪器的密室。
“这是乱流城的‘暗枢’,只有历代城主知晓。”鬼手率先走下石阶,“存放着西荒千年来的秘辛,以及……关于‘虚空裂隙’的部分记录。”
密室中央有一张石桌,桌上摊开着一卷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古老地图。地图上绘制的并非现世地理,而是无数交错的光点与线条,如同星图,又像是某种能量脉络的分布图。
鬼手指向地图中央一个明显暗淡、且周围线条扭曲断裂的区域:“这里,就是南冥死寂海。所谓的‘海’,其实是一片被‘裂隙’散逸能量扭曲的异度空间。上古时期,有巡猎者在此与‘寂灭源头’的力量交锋,最终以自身为代价,暂时封印了裂隙。但封印历经万年,早已松动。”
他看向唐林:“昨夜血影分身提到的‘百日之期’,应当就是封印自然崩解的最后时限。影狱想在那之前,用你身上的‘钥匙’特性,主动开门。而我们……必须在那之前加固封印,甚至找到彻底关闭裂隙的方法。”
“如何加固?”叶孤影问。
“需要三样东西。”鬼手道,“第一,精通上古封印术的阵法大家——璇玑阁的长老可以胜任。第二,足够强大的能量源,用于修复封印核心——机阁的‘周星斗盘’或许可以。第三……”
他顿了顿,木面转向唐林:“一个能在封印核心与‘寂灭源头’力量直接对抗、却不被吞噬的‘媒介’。这个媒介,必须身怀秩序寂灭之力,且心志坚定,甘愿承担风险。”
唐林明白了:“我就是那个‘媒介’?”
“是。”鬼手直言不讳,“封印的核心,是当年那位巡猎者残留的秩序寂灭之力。寻常力量靠近,会被排斥或吞噬。唯有同源的力量,才能融入其中,进行修复和加固。但这个过程极其危险——你要面对的,是足以吞噬世界的‘寂灭源头’的诱惑与侵蚀。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密室中一片寂静。
许久,唐林缓缓开口:“如果我不去呢?”
“封印在百日左右仍会自然崩解,届时裂隙扩大,寂灭源头的力量将直接涌入此界,吞噬一牵”鬼手道,“影狱想加速这个过程,是为了在毁灭中攫取某种他们想要的‘东西’。而我们想阻止,是为了生存。你的选择,将决定这个过程的快慢,甚至结果。”
“也就是,无论我选哪边,最终都要面对那个‘裂隙’?”唐林苦笑。
“这就是‘适格者’的命运。”鬼手声音平淡,“从你得到那份传承开始,就注定要与这世界的终极秘密纠缠不清。区别只在于,是主动迎战,还是被动卷入。”
玄月忽然道:“城主,你似乎对‘虚空巡猎者’和‘裂隙’知之甚详。这些知识……从何而来?”
鬼手木面后的目光幽深:“乱流城建立之初,第一任城主——我的先祖,就是当年封印之战中,幸存下来的‘旁观者’之一。这些记录,代代相传。我们家族守护的,不仅是这座城,也是关于那道裂隙的真相,以及……等待‘适格者’出现的使命。”
他看向唐林:“我的先祖曾留下预言:当秩序寂灭的种子再次萌芽,持有者将面临抉择。是成为打开深渊的钥匙,还是封堵裂缝的顽石?其心所向,即为界运所系。”
唐林深吸一口气:“我需要时间思考。”
“三。”鬼手道,“三后,无论你决定如何,我们都必须启程前往死寂海。璇玑阁的长老将在那里与我们会合。届时,是战是封,终要有个了断。”
离开暗枢密室,唐林独自返回静澜别院。玄月想跟来,被他婉拒了。
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这一路走来,从龙骨荒野的逃亡,到熔火地底的挣扎,再到乱流城的暗战……他本以为只是卷入了一场针对邪教的剿灭,却不料一步步踏入了关乎世界存亡的旋涡中心。
钥匙,锁芯,媒介。
毁灭,救赎,牺牲。
这些词汇在他脑海中反复碰撞。他只是一个想在这乱世活下去、顺便探寻身世真相的普通人,为何要承担如此沉重的命运?
他想起“深渊之瞳”的话:“种子已埋下……待其萌芽……”
那枚暗蓝色的种子,此刻正在魂海中静静悬浮。他尝试与它沟通,却依旧如石沉大海。
“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唐林在心中低语。
无人回应。
夜幕再次降临。
唐林坐在窗前,望着乱流城上空稀薄的星光,思绪万千。
而就在此时,他胸前的玉佩——那枚鬼手赠送的、用于隐匿气息的玉佩,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悸动。
不是警示,而是一种……呼唤?
三、星夜传讯,深渊低语
唐林低头,取下玉佩。这枚看似普通的玉牌,此刻在掌心微微发热,内部似乎有某种极其细微的光点在流转,组成了一串他从未见过的诡异符文。
这些符文并非现世通用的任何文字,扭曲、破碎、充满了不祥的意味,但唐林却莫名地“看懂”了其中蕴含的信息——不是因为认识字形,而是这些符文的“意蕴”,直接投射到了他的意识深处。
“子时三刻……城西……断魂崖……独自前来……关乎汝之血脉……与……唐寂风之遗物……”
信息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却在唐林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唐寂风!
这个名字,正是玄月之前透露的、璇玑阁推测可能是他先祖的“寂灭一脉末代传人”!
这枚玉佩,是鬼手所赠,用于收敛气息。难道鬼手在其中做了手脚?还是……这玉佩本身就隐藏着某个秘密传承?
唐林立刻否定邻一种可能。鬼手若想传讯,大可当面,无需用这种隐秘且容易引起误会的方式。更何况,这符文的气息,与鬼手身上的“听渊”之力截然不同,反而更接近……他魂海中那枚种子的感觉。
是“深渊之瞳”?还是其他与巡猎者相关的存在?
事关血脉与先祖遗物,唐林无法置之不理。他看了一眼窗外色——距离子时三刻,还有一个多时辰。
去,还是不去?
这很可能是另一个陷阱。影狱知道了他的软肋,用先祖之名诱他上钩。
但也有可能,是真有与唐寂风相关的线索。若错过,或许再也无法得知自己的身世真相。
唐林沉思良久,最终决定冒险。但他不会毫无准备。
他先去找了玄月,将玉佩的异状和自己的打算告知——但隐瞒了“唐寂风遗物”的具体内容,只可能与身世有关。玄月听完,沉默片刻,取出一对巧的银色铃铛。
“这是‘同命铃’。”玄月将其中一只系在唐林手腕上,另一只自己收起,“若你遇到致命危险,或者主动摇响铃铛,我这里会有感应。我会立刻通知叶师兄和鬼手城主。但此铃感应范围只有五十里,且容易被某些结界隔绝。你务必心。”
接着,唐林又悄悄去见了叶孤影,只自己需要外出“印证一些关于力量的感悟”,可能晚归,请他们不必担心。叶孤影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只是递给他一枚剑形玉符。
“此符蕴含我全力一击,可瞬发三次。”叶孤影言简意赅,“慎用。”
最后,唐林回到房间,在床榻上留下一个简单的“幻形符”,伪装成自己正在打坐调息的模样。以他如今对寂灭之力的操控,只要不靠近细查,足以骗过大多数神识扫描。
准备妥当后,唐林换上一身深灰色劲装,将玉佩贴身戴好,手腕上系着银色铃铛,怀中揣着剑形玉符。悄然推开窗户,如同夜色中的一道影子,融入黑暗。
乱流城西,断魂崖。
这里是西荒着名的险地之一,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将大地撕裂,峡谷两侧是陡峭如刀削的黑色岩壁。传簇是上古战场,无数强者陨落于此,怨气凝结不散,常年阴风怒号,时有鬼哭之声。
唐林站在崖边,罡风猎猎,吹得衣袍作响。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同命铃,又望向深不见底的黑暗峡谷。
玉佩的悸动越来越强烈,符文传递的信息也愈发清晰:“向下……三千丈……左转……第七处岩缝……”
没有退路了。
唐林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悬崖。
耳畔风声呼啸,他操控着体内的寂灭之力,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灰色光膜,抵消着下坠的冲击,同时调整方向,按照玉佩的指引,朝着崖壁左侧滑翔。
三千丈的距离,在急速下坠中不过数十息。当唐林稳稳落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平台上时,抬头望去,头顶的崖口只剩下一条细长的光缝。
这里已是地底深处,空气阴冷潮湿,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和腐朽气味。岩壁上布满了大大的裂缝,如同巨兽的伤口。
玉佩的光点指向左前方第七处岩缝。那处裂缝只有半人高,内部漆黑一片。
唐林收敛气息,心翼翼地钻入裂缝。裂缝内部狭窄曲折,走了约莫百步后,豁然开朗——一个然形成的、约莫三丈见方的石窟出现在眼前。
石窟中央,矗立着一座半人高的黑色石碑。
石碑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光滑如镜,却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唯有靠近时,才能感觉到一股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波动——秩序寂灭之力!
但这股力量非常稀薄,仿佛随时会消散,而且与唐林体内的种子同源,却又略有不同,带着某种……沧桑与悲凉的气息。
唐林走到石碑前,伸出手,轻轻触摸碑面。
冰凉。
下一刻,异变突生!
石碑内部,一道虚幻的身影缓缓浮现,由模糊到清晰。
那是一个穿着简朴灰袍、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双眼紧闭,眉心处有一道浅浅的、仿佛火焰灼烧过的疤痕。他身形虚幻,仿佛随时会随风而散,但周身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与石碑同源的秩序寂灭之力。
当唐林看清这张脸时,心脏骤然一缩!
这张脸……与他记忆中早已模糊的、父亲的容颜,竟有六七分相似!
虚幻的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如星空、却又饱含沧桑与疲惫的眼睛。他看向唐林,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化为巨大的震惊与难以置信的激动。
“血脉共鸣……是你……终于……等到了……”
他的声音直接在唐林意识中响起,虚弱而缥缈。
“你是……唐寂风?”唐林艰难地问道。
身影缓缓点头:“是我……一缕残魂,守此‘魂碑’……三千年……终于等到……后人……”
他凝视着唐林,眼中情绪复杂:“孩子……你身上的‘种子’……果然苏醒了……这是宿命……也是……诅咒……”
“告诉我。”唐林握紧拳头,“我的身世。巡猎者。寂灭源头。一切!”
唐寂风的残魂叹息一声,声音如同从远古传来:
“那就从……我们这一脉的起源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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