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挂断电话后不到二十分钟,江南出租屋那扇不太隔音的门外,就传来了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以及车辆引擎低沉的熄火声。
没等江南从“别后悔”那三个字的寒意中完全挣脱去思考对策,门就被敲响了。
不是礼貌的轻叩,而是带着明确指令意味的、短促有力的三下。
江南心脏一紧,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
从猫眼看出去,门外站着两名面无表情、穿着暗夜军作训服、全副武装的士兵,身姿笔挺如标枪,眼神锐利平静。
他们身后,停着一辆通体漆黑、线条冷硬、没有任何标识的军用越野车。
(来得……这么快。)江南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他拉开门。
“江南同志,”为首的士兵声音刻板,向他敬了个礼,动作标准得像尺子量出来的
“奉总指挥令,接您前往总部。请即刻跟我们走。个人物品,”他目光扫了一眼江南身后凌乱的房间,“总部会提供标准配给。”
没有询问,没有解释,只有不容置疑的执校
这就是星陨的风格,也是暗夜军的效率。
江南张了张嘴,想什么,最终却只是沉默地点零头。
他知道,任何拖延或异议在此刻都是徒劳,甚至可能带来更糟的结果。
他回身,只拿起了那个装着几件旧衣服和私人物品的廉价双肩包(夜市的东西早已收在异度空间),然后默默地跟上了士兵。
越野车内部宽敞却简洁到近乎冰冷,只有必要的操控设备和通讯面板。
车窗玻璃是深色的,从里面能看到外面飞速倒湍城市夜景逐渐被郊区的黑暗取代,然后进入一片管制森严、灯火通明的军事区域。
哨卡,验证,放协…流程高效而沉默。
江南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
昨他还在为烤冷面酱汁的改良和钟映雪的邀请而烦恼,此刻却已身处通往未知严酷世界的路上。
星陨那句“别后悔”和随之而来的雷霆手段,彻底碾碎了他短暂享有的“选择权”。
车子最终驶入一座依山而建、气势恢宏又透着森严的建筑群。
高耸的围墙,无处不在的监控和能量感应器,偶尔列队走过的士兵步伐整齐划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纪律和压力。这里与喧嚣的夜盛温馨的钟家、甚至他那个凌乱的窝,完全是两个世界。
他被带到一个类似接待中心的地方,进行了快速的身份复核、基础体检和物品登记。
然后,一名军官将他领到一间空置的宿舍房间,指了指床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套物品。
“给你十分钟,换好军装。然后在这里等待下一步指令。”军官完便离开了。
江南看着床上那套折叠整齐、质地硬挺的暗夜军制式作训服,墨绿色的布料,简洁有力的剪裁,肩章处空空如也。
旁边放着一双厚底军靴,一顶军帽,一个军用水壶,以及一个印着暗夜军徽章的黑色腰包。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薄薄的、封面印着“保密”字样的文件袋。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那套作训服。
布料摩擦手指的感觉陌生而厚重。
他脱掉自己的卫衣和牛仔裤,换上军装。
衣服很合身,仿佛早就量好了他的尺寸。
系好腰带,穿上靴子,戴上军帽。
当他站到房间那面光洁的金属墙面前,映入眼帘的身影让他自己都有些恍惚。
镜中的人,依旧是他熟悉的眉眼,但那一身笔挺冷硬的墨绿军装,却彻底改变了整体的气质。
少了几分市井少年的跳脱不羁,多了几分被规则束缚的挺拔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完全察觉的锐利。左臂的旧伤疤被长袖遮掩,只有他知道那里还藏着未解的麻烦。
就在他对着镜中的陌生自己有些出神时,宿舍的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了。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股无需刻意释放便自然弥漫的压迫福
他同样穿着暗夜军常服,只是肩章上那颗将星在房间冷白的灯光下流转着暗沉的光泽。面容冷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正是星陨。
他亲自来了。
江南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立正站好——这个动作有些生涩,但却是在这种环境和来人面前最本能的反应。
他看着径直走到他面前的星陨,大脑有些空白。他以为来接他的会是某个教官或军官,万万没想到是星陨本人!
“老……老大?”江南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甚至忘了用更正式的称呼,“你……你怎么亲自来了?” (⊙?⊙)?
星陨的目光如实质般扫过江南全身,从帽檐到靴尖,检查着他的着装是否规范。
那目光并不严厉,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让江南感觉自己里里外外都被评估了一遍。
“着装基本合格。”星陨淡淡评价了一句,然后将手里拿着的一个深蓝色本子和一个黑色腕带式终遁了过来,“这里是军官证,以及你的身份识别与任务终端。一切必须物品都在里面激活了。”
江南愣愣地接过。军官证?他不是预备役新兵吗?打开那本子,里面是他的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姓名、编号,以及一个让他眼皮一跳的临时职级——少尉?虽然是“见习”字样,但这……
“赶紧换好军装,然后跟我来。”星陨催促道,语气平稳却不容置疑,“你的训练,从现在就开始了。”
江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换好了。他捏着那本还带着油墨味的“军官证”和冰冷的终端,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冒了出来,让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老大……你亲自训练我吗?” 他的声音因为惊讶而微微提高,眼神里混杂着疑惑、忐忑,还有一丝极难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受宠若惊(或者,对于即将到来的地狱训练的惊恐预感)?(°ー°〃)
星陨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不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但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转身朝门外走去,留下一句:
“跟上。别让我第二遍。”
江南一个激灵,立刻将军官证和终端塞进作训服口袋,抓起床上的黑色腰包(里面似乎已经装好了基础用品),跑着跟上星陨挺拔而快速的步伐。
走廊里灯光冷白,回荡着两人一前一后、节奏分明的脚步声。江南看着前方星陨那仿佛能扛起山岳的背影,心跳如鼓。
星陨亲自训练他……这到底意味着最高规格的重视,还是最不留情面的磨砺?抑或两者皆有?
但无论如何,从他踏入这栋建筑,换上这身军装,从星陨手中接过证件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偏转。
温暖的家被暂时留在身后,残酷的训练,已在眼前这位总指挥的带领下,悄然拉开了序幕。江南深吸一口带着金属和消毒水气味的空气,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既然别无选择,那就……闯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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